茶过三巡,小姐询问是否要换茶叶时,苏鱼正想打退堂鼓,谁知这时候门口传来一声又娇又腻的声音,苏鱼记得这声音,唬了一跳。
门口几人拥护着,狐围长衣,一脸骄纵的,不就是秋常安?
真是冤家路窄!秋常安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凑热闹。苏鱼连忙侧了脸,以手扶额,现在撤场,不正好和她碰个照面吗?被她认出来,自己麻烦就大了。于是让这茶小姐赶紧再来一壶,撑过这段时间再说。
秋常安一来,里头马上出来一个上了年纪的管事出来迎着。秋常安和他寒暄几句之后,便脱了狐裘外衣,跟着他走进里面。
秋常安也是堂主,明堂的人自然是不敢怠慢的。无论怎样,秋常安去见的人不是徐常青,也会是等级不低的人。苏鱼眼珠一转,借着尿遁,跨步上前想跟在她后面。
明堂里蜿蜒曲折,一转眼,秋常安就没了踪影。苏鱼潜进后园,发现这里也是一排排的房间,并没有什么私隐的地方,也没有什么护院保镖守着。他竖起耳朵一个个房间探过去,很快,秋常安尖利的声音便从里面的一个房间里飘出来。
“河西?徐哥哥去河西作甚?”
管事在旁瑟瑟缩缩,“河西那边有一帮道上的朋友,这几日被人修理欺负了一顿。堂主听闻了很感兴趣,便去了河西探情况。想来应该明日就该回来了。秋堂主不妨耐心等上一天。”
耐心?秋常安明显欠缺这东西,一脸不高兴地问道:“眼下殿中不是还有一件大事吗,河西究竟有什么人用得着徐大哥亲自出手?”
管事似是不想回答,被秋常安瞪了一眼,才小心翼翼地道:“堂主得了消息,有两人从秦岭那边过来,一路往北,直奔河西走廊,一路上挑了不少门派。消息回报说,这两人用的是一个玉角宝贝,像极了画聊斋里的御龙吟。堂主怀疑这两人便是阳州的画聊斋主与苏家少爷,所以便去瞧瞧情况。”
秋常安冷笑一声,“徐哥哥消息可莫要听错了。我从淮河过来,路经全州,也发现画聊斋主的踪迹,我猜,他走的是淮河、全州一线,不在河西。”
管事打了个呵呵,连声道是。这位大小姐,性情骄纵乖张,自家堂主见着头也要疼上三分,他本人是没法招架的,只盼她想要干啥直接开口,好让他把神请了出去,落个自在。
秋常安哼了一声,懒洋洋地道:“徐哥哥本人在不在倒没什么所谓,我这次是来要人的,请明堂借我六个门客,替我在天津找一个人。”
管事露出一个苦笑,六个门客,每客十二个门徒,这样下来便是七十二人,一下子要了明堂一半的人马,管事有些为难。
秋常安心里明镜似的,挑了个位子坐下来轻声笑道,“徐哥哥在天津,殿主都是撒开手让他去做事的,他手中有多少人我还不知道?东郊茯苓药店养着的,不就是他的私家军?莫说六个门客了,就算是要全了十二个门客,徐哥哥眼睛也不会眨一下。既然你做不了主,那我便在这住上一晚,等明儿徐哥哥回来我亲自和他说。”
管事脸上滴下汗来,天津明堂,比起其他的门堂,位置和作用都特别重要。天津距衢州,天高皇帝远,殿中交于徐常青便宜行事之权,东郊茯苓药店的事儿,即便是殿中的长老级人物,也没拿它出台面上讲。可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一语便戳穿了脸面。管事心中不快,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听得她想在这住一晚,不禁唬了神,made招待谁也不招待这难伺候的姑奶奶。于是赶紧换了口风——
“不知秋堂主要人找的是什么人?”
秋常安见他变了几个脸色,心中满意,谅他也不敢怠慢自己。
“大重山,周帆。这人也来天津了,欺负过我。在火车上人手不够,没留住他。现在好了,你带人挖地三尺也把他给我翻出来,我定要亲自羞辱他一番。”
管事一听露出难色。周帆,那是大重山选定的下一代的继承人,这般落他的面子,成吗?
“难道不行?”秋常安扬起秀眉,薄薄的红唇抿得紧紧的,就要发脾气。
管事连忙应承,“成成成,管他是谁,惹着了秋堂主定不是什么好货色,我现在就去下命令。”
管事冷汗直流,管他什么大重山小重山,自己保了命落个自在才是真的。
秋常安哼了一声,扬起头,开了门走出去。一眼瞧去,前门走廊处闪过一个人影,极为眼熟。她脑海中搜刮一边,记起这人是谁,花容大怒,蹬着高跟鞋便跑着过去。
“好你个周帆,胆敢送上门来,看我不撕你!别跑!”
原是苏鱼在外侧耳偷听,越听心底越凉。听她一口一个徐哥哥地叫着,想来徐常青和她关系亲昵,她要在天津找自己出气,徐常青定会帮这个忙。管事应承下来时,他便知情况不妙,提腿便跑,没想到秋常安眼神那么好,只瞧了一个后脑勺便认出他人来。
他不敢逗留,窜出大堂,那位漂亮的茶姐姐正转着大眼睛寻他。苏鱼三步做两步,拍下一张汇票,挑起大衣便往大门冲去。身后一道冷厉的气机袭来,苏鱼不管不顾,直接逃命。气机被行气玉反弹打碎了茶堂上方的吊灯,一阵玻璃破碎地噼里啪啦声,引得在座为数不多的客人的惊呼。
管事追来脸色发白,这吊灯用的可是法国的玻璃,这一台可要好几千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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