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悬空,繁星璀璨。
夜色隐约中,不远处的蛮兵营寨清晰可见。
这是兵败后的第三个夜晚了,也是江东军待在华容城中的最后一个夜晚。
两万多败兵经过两日三夜的休整已经恢复了些元气,此刻依然全部整装待,部署在各自属于他们的位置上。五千步卒隐伏在北门,五千步卒隐伏在东门,余下主力在北门处侯结,而西门、南门则各有一队佯兵做样……
孙权立身在北门城楼,远望着夜色弥漫的城外,脸色一片平静,犹如是一尊石像。
“主公……”陆逊低声唤道。
孙权眼角一紧,禁不住颤了两下,他心里清楚,自己即将出的这声号令会让多少个江东健儿血洒疆场,魂归异乡。
可这个号令他必须下去,就在今晚今夜。因为,战情紧急,已经没有时间再供他“挥霍”了。今夜不是江东军残部的唯一机会,却是最好的一个时机。
“动手吧……”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似乎有千斤重,孙权眼前“已然”看到了在不久的将来,华容城下那刮起的阵阵血雨腥风。
武溪蛮兵的战斗力并不差,虽然比不得刘备军精锐,可比起山越人来也不遑多让。这一点从昨夜的交手情况,孙权就可以知道。
眼前的几万武溪蛮兵显然还算不得正规的刘备军,他们悍勇,拼命,不畏死亡,却不具备刘备军最基本的素养——纪律。大山莽林,残酷恶劣的生存环境造就了南方蛮族对武力的崇尚和对死亡的漠视,也随之塑就了他们好狠斗勇的本性,以及对纪律、对团队意识的淡薄。而这些恰恰是刘备军最基本的要求。
也正是因此,江东军才有一丝逃出升天的可能。不然的话,城下的五万多人马要全都是真正的刘备军精锐,那么即便城外有来接应的援军,孙权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活着突围出去。
刘备军的野战精锐与普通的地方守备军马相比,那差距真的是无可弥补的。作为多年的盟友,孙权深知这一点。
华容城内沉静非常,城外的刘备军也是一片的寂静,环城而绕的堑壕就像一条蜿蜒弯曲的黑色盘龙,静静地趴伏在夜空之下,无一丝声响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散着一种狰狞
堑壕的外沿耸立着一排丈许高的木栅栏,则是数万刘备军在今天白天一天的劳动成果。
栅栏全部由大腿粗的木桩连成,底端削尖深深钉入地底,顶端也削尖,白白的木茬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阴森森的,就像是巨兽嘴中那一排排噬人的利齿,狰狞可怖。
华容城外没有过多的树木可供刘备军砍伐,这样的木栅栏也不可能像挖地而成的堑壕一样环城而绕,能够立下的地方只有营寨的两沿,和箭塔周围。
区区一道堑壕,防护力太过微弱了,即便有三座军寨。第一天时间紧迫,来不及在堑壕后做太多修缮,第二日就不同了。
在木栅栏被竖立起的同时,百十座箭塔也随之在堑壕身后耸立而起。也是用大腿粗细的木桩勾搭而成,耸立在堑壕之后,每半箭之地修筑一座,每座箭塔上驻守着五名步弓手。
尖锐的鹿角,即宽又深的壕沟,高耸的栅栏,还有百十座密布的箭塔,两天的时间,华容城下的刘备军就已经修筑起了一道颇具规模的防线更何况十二座军寨中还驻扎着三万骁勇的蛮兵,再之后更有两万余精锐刘备军坐镇。
凭这样的配置,孙权要想突围还真是不易
夜色阑珊,响亮而急促的号角声冲霄而起,惊碎了黑夜的宁谧。
沙摩柯等武溪蛮将纷纷被这急促的号角声所惊醒,匆忙披挂起身。军寨中,无数武溪蛮兵也纷纷起身披挂,一时间十二座军寨里人影攒动、火光大亮。
再看华容城。东西南北座城门楼下的校场,冲天燃起的火光照得方圆百丈内清晰如白昼。染的整个华容城的上空一片火红。相信如此大的动静,东面的孙皎、凌操等一定可以看得见。
“咚咚咚——”孙权手中的两枝鼓槌重重地落在了鼓面上,这是一个引号,瞬时间百余鼓手齐齐擂动,声声沉闷地战鼓声响彻天地。
东、北两座城楼下,孙恒、孙韶同时挺枪撩天,大声喝起道:“打开城门”
不等城门完全打开,震天的呼杀声就已经自城内响起。
“杀呀——”呼杀声中,一万江东步卒自两城门中蜂拥而出。前列士卒个个手持单刀大盾,稍后,一个个步弓手提弓跟上,最后则是两三一伙五一群的长枪大刀兵,他们在一手拖拉倒提着兵刃的同时,肩膀上还扛着一束束过两丈长的木排。
这是为了应付堑壕的。江东军实力有限,时间也有限,不可能用担土填沟的老把戏,所以就另出他法,先在城中拆房,捡取过两丈长的木料合订在一起,扎成一束束木排,以此盖沟作为渡过堑壕的工具。
“嗖嗖嗖——”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箭塔,他们在夜间就是军寨的哨兵。二十多座够得着城门的箭塔当即做出了反应。这两者之间本来离得就近,箭塔高度又能增长弓箭的射程,所以一万江东兵跑出来没几步就已经迈入了箭塔的射程范围之内。
零星的火箭也随之从箭塔上射出,在夜色中划过一道道完美的弧线,落入一堆堆事先早已准备好的干柴堆上。
早在在挖掘壕沟时,赵云就已经想到了江东军趁夜突围,为了防止这一点自然要做出相应的安排。在堑壕内沿,每隔三十步设置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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