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向石墓走去,花没人膝,惊飞蝴蝶。待走近了,那石墓用料似乎颇为不凡,丝毫不见风化侵蚀,仍光洁如新,上面刻了几字为“桃花岛女主冯氏埋香之冢”,其字下笔沉郁凝重,刻石仿若刻骨一般,似是用情极深。
张无忌望了黄蓉一眼,便知这就是她妈妈的墓地,当即便双膝跪下,郑重其事的向碑上所言冯氏叩了九个头。黄蓉亦跪在他身边,只是默默落泪不语。张无忌眼望石坟,低声定定道:“小子张无忌,蒙令嫒黄蓉厚爱,不胜感激,绝不相负,天地日月为证。成亲之后,小子再来拜祭相告,您泉下安息罢。”
黄蓉突然道:“无忌哥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张无忌仍跪在墓前,向她望去道:“你说。”
黄蓉沉默片刻,双目含泪道:“……我……我就是黄蓉。”
张无忌一愣:“蓉儿?”他心道,我早就知道你是黄蓉了啊,但转念一想,忽然啊了一声,吃惊的问,“你是说……你,你是那个黄蓉?”
黄蓉点点头。
张无忌只觉无法置信,但往日里黄蓉的奇怪言行和语不尽实之处尽皆浮现出来,还有她的功夫,她的……想着想着,他只觉混乱之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怔怔想了半晌,他又不禁去看黄蓉的脸庞,这一看犹如惊雷震日,他猛然回过神,心中暗暗想,……不管蓉儿是谁,反正她就在我身边,与我患难与共,相知相爱,她是谁我又为何要在意呢?
黄珊就那么带着泪,心中冷静,却眼巴巴的看着张无忌,然而没到一炷香功夫,他便似乎从迷茫中醒过神来。他醒过神来,一双黑眼睛那样明亮有神的炯炯望着她。
黄珊心想,她大概已经知道张无忌想说什么了。她这么平静的想着,然后突然感到一阵难言的惶恐。
张无忌望着她,低低说:“蓉儿,你还记得在昆仑山的时候,我说甚么吗?”
黄珊在那阵莫名的惶恐里怔怔望着他,听他道:“我说,只要你过的好,你爹爹妈妈总会欣慰的。往后总也有人代替他们疼你爱你,体贴你保护你。”张无忌的神色里是一腔赤诚的温柔,“我也不知你曾经的生活是什么样,不过你不用害怕,从今往后,我就代替他们疼你爱你,体贴你保护你……我在你妈妈的墓前,我说的话全都当真。”
黄珊感到自己似乎“哇”的一声哭了,又难过又欣喜的扑进张无忌怀里。
……
往后跟谢逊汇合,得知船工尽皆被他杀人灭口了;又带着张无忌二人打扫屋子,安顿休息……她似乎都毫无知觉。
她被那种惶恐淹没了。
她杀不了张无忌。
三人在桃花岛住了两日,约好翌日中午启船出海,回中原。
随着缓慢的思索,黄珊觉得自己渐渐活了过来。张无忌没发现任何异常,生活在他看,似乎已渐渐走向团圆。
夜里他打过坐,正想要睡下,突然听到有小石子一下一下打在他的窗棂上。他从床上跳下,走到桌前开窗一望,黄蓉正站在远径的海棠下,提着白纱灯笑微微的望着他。
张无忌也不由笑了,他打开门,踩着虫声月色到她身边,问:“怎么了?”他这话说完,突然发现她今日穿了身齐腰襦裙,牙白上衣滚了层绯红绣边,下罩着条丹红纱裙,衬得整个人娇艳绝伦,比之海棠j□j更丽三分。张无忌当即一呆,见她星眸生辉,盈盈相望,不由脸上微微红了红,“蓉儿,你今天这样儿打扮很好看。”
黄蓉莞尔一笑,转身顺着小径慢慢走:“咱们走一走。”
张无忌忙上前跟上她,银河灿烂,虫声私语,两人在莹莹灯火中安静漫步,黄蓉在一侧出神许久,直到行至一处二层小楼,才笑道:“进去。”那楼中置设井然,虽栋梁陈旧,但干净整洁,帘幕一新,烛火朦胧下,正摆着一桌点心伴几坛陈酒。张无忌以同黄蓉将整个桃花岛都逛了一遍,也并不新奇,只道:“蓉儿,多亏你前些日子回了桃花岛一趟,还置办了这么多东西,不然咱们这几天可要成了半野人了。”这说的是黄蓉讲给他如何发现桃花岛竟已衰落的事了。
黄蓉拉他在桌前坐下,将酒坛封泥拍开,放到他手边:“今晚我吃点心,你就负责喝酒。这些酒要全喝了!”
张无忌向来不嗜酒,此时扳着酒坛口颠了颠分量,又看了看地上的十数坛,不由无奈笑道:“你为甚么要灌醉我?我撒了酒疯你不怕么?”
黄蓉忍俊不禁道:“我怕甚么?你还能吃了我不成?今晚非要灌醉你,我有个小秘密不能叫你知道,灌醉你才放心。”
张无忌见她灯下云鬓花貌,娇态生香,不由爱怜之极。他心下极为信任黄蓉,心想她若是非让我醉,我也非醉不可了。虽是这么想,但仍打趣她道:“吃了你倒不能,只不过说不定洞房花烛夜就提前了许多。”
黄蓉恼羞成怒的“哎呀”一声,俏脸生晕,打他一下:“胡说八道!快喝快喝!”
于是张无忌便只有努力喝了。纵是他功力高深,但毕竟酒量有限,再加陈酒后劲绵长,几坛下去后已是有些神志不清,头晕脑胀。待新启一坛刚喝了几口,只觉天旋地转,醺醺然不知身在何处,便醉趴在了桌上。
黄珊在他对面呆呆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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