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雷纳的家离白虎城不远,三人走了十来天就到了。掩映在青山碧水间的一间木屋,让白特怀疑这根本不是加雷纳自己建的——像他在路上说的那样——急性子的他才不会有如此雅兴。
“终于回来了!”刚看清木屋那边就传来问候:“一路上还好吗?”
“他是……?”白特疑惑地看着加雷纳。
“你师兄!”加雷纳笑答。说着几人已走到了木屋旁,白特才看清了新师兄的样子。很难想象他会是大盗贼的首席、也是之前的唯一弟子,高大的身材不像能做出灵巧的动作,憨厚的笑容也不符合常人对盗贼的看法;相貌十分平凡,不过能让人凭空生出亲近的感觉。两个老人只和他打个招呼就走进了屋子,白特站在外面也觉得尴尬,赶紧跟了进去。为什么会收这样一个弟子?白特向老师提出了问题。
“哈哈,这就是你见识少了。你可知道,在路边街上,人们会防范一个看起来就像盗贼的人还是一个普通人?”“当然是看起来就像盗贼的人。”白特一下子就明白了,“您的意思是……”“那你会防范一个亲近的人还是一个看来狡猾的人?”加雷纳不等他说完就半途打断。“看来狡猾的人。”“没错,果然不愧是我所中意的弟子。”
“那么老师收他为弟子是因为看中他平凡的特质、实际上他已经有了不平凡的实力?”白特有点激动地作出结论,双眼对着加雷纳的眼睛希望得到肯定。
“我有这么说过吗?”加雷纳的回答让白特直翻白眼:“我只是在给你上第一课罢了。”
“你……”白特生气的样子倒是很符合他的年龄,白嫩的脸蛋隐隐发红。(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加雷纳在心里偷笑,表面上却一幅可惜的样子叹了口气,“唉,老人家想给小孩子上几课,没想到他却不识好心,这是什么世界呀!”
虽然憋在心里,但是老师的偷笑没有瞒过白特。马上就知道自己中计了,可是越来越大的火气却没办法立刻收敛起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行不行?”
加雷纳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几声,不过笑容里似乎还有其他的成分。旁边的波尔也暗暗为弟子叹气,他深知自己的这个老朋友如果要作弄别人,那么没几个人能躲得了。
好不容易笑够了,加雷纳的回答和之前的语气完全一样:“如果你需要人砍柴,你会找高大的人还是纤细的人?”“高大的。”“那么要找人看家呢?老实的还是机灵的?”“老实的……”“挑水呢?”
……
“他真的是我师兄?不是仆人?”好不容易老师停下休息,白特插嘴问了一句,得到的答案是微笑和点头。如果说之前被耍弄的怒火还没有被扑熄,那么现在白特可不敢有丝毫火气了。(他是个恶魔!之前太小看他了。)默默念叨着,他可不想步师兄的后尘,平白浪费大好光阴。“多谢老师指导。”毕恭毕敬的回答,引来了满意的笑容。
“差点忘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师兄的名字呢。”白特小心地问道。
可能玩够了,加雷纳这次倒很坦白,“米诺斯·雷加鲁克,叫他米诺斯就行了。”
※※※
“你好,可爱的孩子。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老师了,多多关照哦。我的名字是伍德·斯托克,叫我伍德就可以了。”已经不记得这是当年的第一个老师什么时候说的了,但是白特可以肯定当时自己还不会说话。在那时候的他听来,这不过是一连串无规则的声音,为什么到现在还能想起?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加雷纳的口气和他相像的缘故,为什么……
从小就在黑狱生活,直到三岁时伍德到来白特还不会说话。没有办法,老师只好从最基础的教起,一字一句先教他说话。可是不如伍德的预料,天赋惊人的白特不到三个月就掌握了这门语言,虽然还不会书写,但是口头表达已经十分流畅自然。自古老师以高徒为荣,欢喜的伍德想要继续教导白特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足够让一个聪明的孩子形成自己的性格。黑狱里的人们都是独善其身,从没有与他人交流的白特的性格让伍德大感吃不消。不会排斥别人、也不会亲近别人,白特处于一种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状态。伍德虽然是个杰出的学者,但是不过二十多岁的他童心未泯,平常就像一个活泼的孩子,与白特相处就如同火焰与寒冰般不适。可是他完全没有放弃的打算,一次一次地接近白特,失败了就重新开始……寒冰再坚也抵受不住无穷的火焰,白特的心终于融化了。之后,一大一小两个顽童的身影走过了黑狱的每一个角落。伍德和其他几个老师白天教导白特,晚上却和他一起玩耍;白特也进步神速,除了四神大陆上的通用语还涉猎了其他一些语言,虽然没有出过黑狱也在老师的口中认识了外面的世界。欢声笑语,一切都象梦中的仙境。直到有一天,梦碎了……
莎士底狱典狱长的一个命令,几个老师竟被突然处决。这个消息对白特来讲不啻于晴天霹雳。没有哭、没有闹,他只是静静的蹲在最偏僻的角落,不吃不喝……第二天典狱长来到了黑狱,和里面的几位客人们进行了秘密谈话。正准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细小的身躯抱住了自己的双腿。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他们……”白特的神情依然平静、不,或许该说是呆滞,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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