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殿王虔诚温和的笑,光芒闪耀在他俊美的面颊。
忽而,那一抹笑容突然凝固住。
七殿王的瞳孔骤然缩起,惊恐地看着天机星河画图。
不仅仅是他,每一个修炼者,全都呆滞了。
瞠目结舌,恍然若梦。
青衣人的手在颤抖,踉跄后退,彻彻底底红了双目:“怎会如此……怎会……”天坛十二位大师和悬浮于天穹的秦灵祖,露出了诡异的笑。
只见天机星河画图上方才还闪烁着光的命格星骤然发暗,所有的光亮,在一瞬间被熄灭。
黯淡,无光。
“不……”玲珑睁开眼,苍白如纸的脸上爬满了恐慌之色。
倒映在她眼中的天机星河画图,那一颗命格石,正以飞快的速度龟裂。
蜘蛛网般的裂缝,覆满了命格石。
轰然,命格石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破碎。
啪嗒一声,七殿王手里的王侯权杖掉落在地,他无力地瘫坐下来。
他说了吧。
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啊……七殿王抱头坐地,痛到无声。
他的脑海内,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初次听说夜轻歌的时候,是许久以前,他知道有个女子,被青帝看中了,成了云神的敌人。
后来,在神月都,他见识到了夜轻歌的本事。
她把五王耍得团团转,竟让一毛不拔的雷神,甘愿奉献元石来拜师。
上亭公主的毒障之气,难倒了无数长生医师,束手无策,她献出良方,治疗上亭公主,延续了上亭公主的命。
再见,她竟成了自己的孙女。
七殿王何尝不知,她故作娇柔,把王妃气得呕血。
她原是盛放在大漠的罂粟,怎会是那温柔的白莲呢。
七殿王还没有好好弥补,她就没了。
星辰没了光,命格石全部破碎,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数万人所在的峭壁上方,竟只有风声。
楼兰立在巨石,慌张不已,她举着硕大夜明珠的手不曾放下,却在发软,颤抖。
“不,不会的!”
楼兰喊道,纤细的身子在风中摇晃:“女帝是紫星气运,是福寿无疆,是吉人天相,她才二十岁,她还活着的!她不会死的!我不信!一定是这天机星河画图有问题!一定是!”
青衣人闭上了眼,他脸上的符文金光,竟在命格石破碎的一瞬,全部暗沉,熄灭,再无光芒。
青衣人身为天机石,明白命格石无光破碎的道理。
人死如灯灭,如石碎,只堕轮回,再无重头再来的道理。
青衣人蹲坐在地上,突然开始自我怀疑,陷入了极端的痛苦之中。
天机一道,到底在追求什么?
他不知道。
他只知最初,天机的出现,是为了避祸救人,而现在,竟成了害人的。
夜轻歌死于天机。
天机在害人,她却在救人。
天坛大师们说她心狠手辣,青衣少年却觉得她宛如神明,是人间的救世主。
青衣人抬起头来,茫然地看向前方。
他的身旁停下了一道身影。
张离人坐在青衣少年的旁侧,侧目看他,问:“心情不好?”
“有点……难受……”青衣少年轻声说。
“眼见非实,耳听非虚,少年,有些声音,有些场景,你不能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
张离人说道。
青衣少年诧然地看着张离人,一头的雾水,似懂非懂。
张离人的这番话,犹如迷雾的花。
声音不用耳朵去听,用什么?
场景难道不该用眼睛去看吗?
青衣少年方向已无紫珠异玉星命格石的天机星河画图,怆然地说道:“难道你的意思是,我看到的命星黯淡,听到的命石破碎,都是假象?
我的眼睛和我的耳朵全都欺骗了我?”
青衣少年显然不相信张离人说的话,实在荒唐,乃无稽之谈。
“有何不可?”
张离人指了指自己的左侧胸膛:“用心去聆听,用心去看,你会发现,人世间的妙不可言。”
张离人摇开了扇子,看了眼困兽之斗阵法里痛苦悲哀的七殿王,又看了看惊慌的玲珑郡主,最后,他抬起头看向那一片天穹,隐约可见两道风华绝代的身影,犹如操控天地棋局者,置身事外,高高在上,旁观这一场血腥而残忍的大戏。
青衣少年皱眉思索时,想到一个困惑之处,正要侧头去问张离人,才发现,张离人已经不见了。
身侧,空空如也。
青衣少年游目四顾,到处去找。
人群里,慕容川一手拍在张离人的肩上,沉声道:“得为女帝准备后事了。”
“不急。”
张离人说:“女帝,象征着传奇,她的时代,她的传奇,将永不陨落。”
慕容川气结:“命星已经无光,命格石也全部破碎了,你还说她是传奇,永不陨落?
离人老弟,我算是发现了,你最近的水准有点儿下降了。
不要胡说了,女帝既为一百零八陆和九界丧命,我们就得为她操办后事,我要把女帝风风光光的送走,要女帝的葬礼非常隆重。”
“人如若真的死了,身后的事,都是虚的,再是隆重奢侈,又能如何呢?”
张离人反驳的话,要慕容川无言以对。
慕容川侧目看了看天机星河画图,那一条浩瀚星河中,已无紫珠异玉星。
慕容川眼睛红了一大圈:“她才……二十岁……”说到后面,慕容川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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