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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哪个时候开始,天就开始下雨了,于是,春天就真地来到了风坞城堡。
到处都是漫延着的水,甚至在我的梦境里也是潮湿一片。第一个雨夜的梦境我还能清晰地记得,那个梦境里我看到了很多死去的人,他们都用黑纱蒙着脸,跪在我面前的水潭里向我哭诉他们的忧伤。在那些人里面我看到了星夜,星夜的脸上依然凝固着雾蓝色的血迹,望着我说,易童,我的王,你错杀了我,因为玷污幻姬的是另外一个战士……所有的一切一晃既逝,梦境的最后,我就在雨声里醒了,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母亲,她依然如同以前那样跪在我身边为我擦拭泪水,但她自己的泪水却一滴一滴源源不断。
我的孩子,你在梦境里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很多人,死去的人。
他们都会说些什么吗?
是的,他们说了很多,可是我却不记得了。
哦,我的孩子,或许你就不应该成为王。
为什么,娘?
因为你太小了,你才刚刚成年……
母亲的话让我感到了异常尖锐的难过,尖锐到我几乎无法抗拒。那一刻,我就想起了月影,如果不是她混入鲁兰家族做了那些残忍的事情,我根本就不可能想着要成为王,或许我只会成为一个自由自在的幻术师。
后来,我就彻夜未眠,母亲沉睡着,均匀的呼吸一起一伏,她的眼缝里还流溢着冰澈的泪珠。
我面朝窗户,看着雨色从窗棂流淌进来铺满了地面,苍白,而又沉重。然后我就想起了去年的第一场雨,是在埋葬了杨花落的那场大雪之后,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雨却是姗姗来迟,而且带来了令人说不出的难过。
几天前,在我的46岁生日宴会上,母亲依然用风坞圣果的果汁涂满了我的全身,接着就用右手蘸了玄魂酒火在我头顶来回晃动。那时候我就真得很伤心,因为我想到在我44岁的生日盛宴上是幻姬陪着我跪在母亲面前的,可是那一刻却是我一个人的孤独身影。后来,我就突然地宣布宴会结束,所有的人都满脸不解地望着我,我说,我们是欢乐的,可是我们不能忘记我们所面临的危险,因为那会将是一个民族的灭亡……
那个晚上,我一个人走上了风坞山顶,因为我毫无睡意而且也睡不着。我从来没有在深夜里走上风坞山,深夜里的风坞山异常美丽而且也异常的神奇,雪雾鸟的叫声从这边传向了那边,竟然是那样的动听那样的令人难以描述。
那个晚上,没有月光,可是洁白的冰雪却格外地刺眼。当我看到酉忆抱着莲十三坐在高大的青色泅石上望着天空的时候,我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难受,那种感觉只在我杀死星夜的瞬间有过,那是一种心被刺穿的感觉,格外的疼痛。之后,我就悄悄地离开了,酉忆和莲十三亲昵的笑声从我的身后传来,仿佛携带了无穷的魔力,异常窒闷。
我想起了当莲十三治好我的伤之后,我本应该封她做鲁兰家族的战士,可是我却没有那么做,因为那时候我有着一个奇异的想法,所以我只是让她做了家族的医师。
可是现在,我却后悔了,很后悔……
后悔的是我有着一个永远不可能说出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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