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落穿着在风族具有至高荣誉的紫褐色寿衣,安静地躺在白色水晶棺里,像个可爱的婴儿一样沉睡着。她的头发被雅愈梳成了美丽的一堆,宛若一朵盛开的白莲。我用雕尾蘸起纯净的安魂水,在她的脸上还有身上轻轻刷过,默念着圣典里面固有的祭词,祈祷她的灵魂不散,在天国自由地飞翔。
紫臣一直跪在冰冷的雪地上默然不语,雪花落满了他的肩头。他不停地流着眼泪,眼神显得竟然是那么的空荡那么的令人心疼。我知道,他一定恨着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的逼迫,他的母亲杨花落就不会自尽弃他而去。我很难过,可我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泄露。
詹养之嘶哑着嗓子说,下葬的时辰到了。
然后,就有几个乐师开始吹奏葬灵曲,乐声里充满了不解的哀愁,那是一种想要挽留但却不能挽留的感觉。
我站在母亲身边,眼睁睁地看着下人们把杨花落埋进了冰冷的墓坑接着就堆起了一个高高的圆堆。突然地,我就隐隐约约想起了埋葬父亲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场面,那时候为父亲做祈祷的是荷诺西家族的主人嫪醭斯,他是我的外公,现在也已经190多岁了。
乐师吹奏完葬灵曲的时候,大雪已经掩没了杨花落的坟头。我在心里默默地说,愿我的幻娘在天国安好无忧。
我走到紫臣身边,说,紫臣,我们回家吧。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只是转身走了,朝着风坞山顶蹒跚而去。寒冷的风卷起了他的白发,孤独,桀骜。
那一刻,我更加难过,于是我就开始长啸,雪花在我头顶狂乱地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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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埋葬了杨花落的那场大雪之后,老天就开始不停地下雨。我44岁的冬天就这样过去了,留下了很多很多的悲哀和疑问。我整天守候在母亲身边,因为她病了,她苍白的脸色告诉我,她真的是累了。
母亲问我,易童,你知道杨花落是怎么死的吗?
知道,是被人杀死的,而且那个人用的幻风术。
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的胸口插进了一根琴弦,而且凶手采用的手法完全是幻风术的手法。
除了你和我,应该没有人懂得幻风术啊,难道是渊汪……
不,不是他。我看着母亲充满疑惑的面容,十分肯定地说。然后,我就想起了渊汪。
渊汪是鲁兰家族里最冷漠的人,我经常看见他很孤独地坐在某个地方,一口接一口地灌着玄婚酒,喝醉了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无声无息地睡觉。他从来不过问别人的事,只会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神秘地出现在我身边。他也从来不对我多说什么,可是我却知道他就像酉忆一样是对我忠心的人。除了他,昊裳也是个冷漠的人,不过我同样可以肯定昊裳也不具有嫌疑。
易童,你怎么会懂得占星术?
是詹阳之传授给我的,在梦里……
那一刻,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在我心中一晃而过,突然地我就明白了一切。
我俯身吻了一下母亲的眉毛,然后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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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出现在詹阳之的房间门口的时候,詹阳之正盘坐在铺着圣藤皮的石床上专注地看着门外,手里捧的是我留给他的那一束白发,而他就是利用那束白发每天晚上给我施加梦境,在梦境里教我学占星术。
我可以进来吗?
他轻轻地点着头,说,我知道你会来杀我的。
是,我已经来了。说着,我就走进去了。那一瞬,我已经将所有的灵力凝聚在右手中指指尖。
真的是天意啊,呵呵,呵呵。他笑了,竟然笑得那样的轻松。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眼睛里的光芒开始逐渐消失,因为我已经他体内的空气凝成了一枚银针。蓦然地,我觉得难过,空虚,甚至是茫然,惊讶。
你为什么不抵抗不还手?
因为我为自己占过星,结果就是我会死在你的手里,况且我就是抵抗也过不了你的二十招。
难道你不是凶手?
易童,我的主人,我知道你肯定会以为我在梦境里教你占星术的同时偷学了你的幻风术,可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唯一对不起鲁兰家族的就是我没有帮你父亲去参加圣战。詹阳之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已经苍白到了极点,蓝色的浓血从他的嘴角汩汩冒出,可他仍然耗费着自己的灵力跟我说话。
哦,我的主人,在我们鲁兰家族,只有你和我的占星术是最高超的,所以只有我们两个才可以化解那天晚上的梦境,我不但为自己化解了梦境,而且……也化解了紫臣和杨花落的梦境。
那么我母亲的梦境是谁……?
呵呵,没有人为她化解,因为她……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释然的笑容就掩盖了所有的一切。然后,他就真的死了,死得很平静却很留恋。他的已经丧失了灵力的头发,凌乱得如同风坞山顶的藤根。
我听见外面传来了雪雾鸟的凄惨的叫声,一声一声,渗进了我的身体,渗进了我的麻木的胸骨。我好想哭,可是却不会哭,我真的好恨自己。我捏碎了詹阳之手中那一束我的孤独的白发,轻轻地说,我的詹阳之,原谅我,原谅我没有守住那个美丽的约定。然后就抱起他的已经冰冷的尸体走出了门外,他的乱发随着我的脚步上下漂浮,艰难,安然,令人心痛。
当我穿过走廊的时候,渊汪正站在走廊的尽头冷漠地看着我。他皱了皱浓密的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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