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季岩打电话给我,让我陪他们逛街。我很高兴地答应了,秋心快要生产了,挺着大肚子在街上走一个人照应不过来。
晚上没有风,天气也不热,是外出散步的好时机。季岩挽着秋心,我们徐徐而行。路人纷纷向我们行注目礼,也许他们还没有见过这么年轻又英俊漂亮的夫妻,的确,季岩和秋心是令人羡慕甚至妒忌的一对。我们来到市民休闲广场,广场中央的喷泉正在音乐声中喷涌着五光十色的水柱,不时有小孩子在里面跑进跑出,溅得一身水花然后发出天真的尖叫声。
季岩抚mo着秋心的肚子说,心,有没有感觉到我们的宝宝在踢你的肚子,他要出来和这些孩子嬉戏呢!
我笑了,看着秋心,我发现秋心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眼睛直直地不知盯着什么地方一眨不眨。我循着秋心的目光望去——我的目光也凝固了,我看到了月霞。她站在我们不远的地方,不时用手指着喷泉对着身边的中年妇女说着什么,看着她们亲密的样子,中年妇女是她的母亲无疑。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忽然看到秋心向她们奔去。
小心啊,秋心!地面滑!季岩失声叫道,跟了上去。
当我走到月霞母女身边,我清晰地听到秋心用颤抖的声音喊:妈!
世界应该是很小的,谁也没有想到,秋心会在这里遇到她失散多年的母亲。而更让我们吃惊的是,月霞和秋心竟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当晚,我们两代五个人在秋心家聊到很晚。秋心和母亲几乎一直是泡在泪水中,而我、季岩和月霞却充满了疑惑,惊讶地看着她们。季岩拿来毛巾给秋心和母亲擦泪,季岩心疼地说,心,别哭了,对肚里的孩子不好!
母亲擦着眼泪,指着月霞对秋心说,来!叫姐姐!
当月霞和秋心的手拉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发现她们两个的眼神和眉宇竟是如此的相像!
母亲是个漂亮的女人,虽然已是中年,但保养得很好,看不处半点衰老的痕迹,只是深邃的眼神提示她的背后藏着多么复杂的经历。
季岩沏来茶,母亲喝了一口茶,开始在抽泣声中为我们解开了疑惑:
我是1978年高考恢复后的第二批大学生,那一年我考上了南京一所大学舞蹈专业。因为同乡会我认识了法律系的方杰鸣,他相貌英俊。对了林枫,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戴着金丝眼镜,举止儒雅,书生气十足。母亲望着我说。我对月霞笑了一下,她忙羞涩地避开。
母亲继续讲道,他向我表达了爱意,我们很快就坠入了爱河。那个时候的大学是真正的象牙塔,我们是时代的骄子,不会考虑将来有没有工作等问题。因此我们爱得很投入,他发誓会爱我一辈子,我们还约定毕业后一起回到老家`建造我们自己的爱巢。就这样我们相恋了三年,那时侯我们都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母亲沉浸在甜蜜的回忆中,哭泣声也越来越小,甚至露出了笑容。
在大四那年,我向他付出了我的身体,虽然当时没现在这么开放,但是我想我迟早会是他的人,而且我们已经在考虑结婚的事了。我没想到那晚我会怀孕,没办法,我在发现肚子有了隆起痕迹之后,向学校请了假,声称家里发生了变故。我整天躲在外面租的房子里,杰鸣也时常陪在我的身边。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在我怀孕的那段时间,他在外面又有了别的女人。慢慢地,我感觉到他来我身边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间越来越短。雾气重又蒙上了母亲的双眼,秋心和月霞紧紧地攥着母亲的手。
在我生产的那天,杰鸣把我送到医院,在进手术室的时候,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很冷漠。经历了分娩的痛楚之后,我像虚脱了一般,而让我昏死过去的是护士走过来无奈地告诉我生下的是个死胎,看着她抱着一个双目紧闭、四肢僵硬的死婴,我失去了知觉。醒后没几天,杰鸣接我出院了。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我听到他冷冷地说,月茹,我们分手吧。
那一刻,我感到了绝望。但是我没有和他纠缠不休,失去孩子已经让我心力憔悴,我只恨命运对我的捉弄。在我大学毕业后,我回到了农村老家,和一个默默爱了我七年的初中同学吴建东结了婚。我已经心如止水,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和一个真心爱我的人过一辈子。我们的家庭是幸福的,我在镇中学做舞蹈教师,他在镇面粉厂工作,后来还做了厂长。第二年我们生下了秋心,我把所有的心思花在相夫教女上面。我教秋心跳舞,她学得很快也很好,我于是很欣慰。我以为我得到了真正的幸福,有时候我在梦里都会笑出声来,而方杰鸣那个负心的人也渐渐淡出了我的记忆。
但是,令我意想不到,令我绝望的是,命运又一次无情地捉弄了我。秋心十五岁那年,建东的厂子倒闭,他也下岗了。谁知他竟一蹶不振,开始在外面酗酒、赌博,回到家中就对我拳脚相加。我常常以泪洗面,和秋心抱头痛哭。我不知道何时才会结束这梦魇般的生活,我甚至想到了死,但是看到尚未长大成人的秋心,却又不忍弃她而去。于是我忍气吞声地艰难活着。
我没想到方杰鸣会在那时出现。他见到我第一眼就在我面前跪了下来,请求我原谅他的过错。他说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忏悔,一直在等我,他还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消息:当年我的女儿还活着!
原来,那年在我怀孕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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