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下学期课程很少,但是我们每个人却更加忙碌起来,为了理想而忙碌。我为了小说的出版而奔波于各家出版社;顾文彬为了拿到双学士学位而在通宵教室奋战到一两点;吕捷和朱志泊整天挎着包穿着衬衫西裤皮鞋在烈日下串街走巷;程新为了分公司的建成四处疏通关系。
我把小说用电脑打印出来,装订成册。当我抚mo着厚厚的一叠书稿时,我想哭。它就像是我的孩子,为了它我度过多少不眠之夜,用过多少支水笔芯,忍受过多少只蚊叮虫咬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知道,每当我想放弃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季岩,想起月霞,是他们让我撑到了这一天。季岩是我的兄弟,月霞是我的情人,而文字是我的第二情人。
当我终于写完的时候,季岩早已不在我的身边,而月霞也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不知道她晚上是不是还会经常失眠,不知道她的偏头痛有没有治好,不知道她是不是还保留着我送给她的漫画和诗集,不知道她有没有忘记那个十年之约,不知道在她不经意的时候,会不会偶尔想起我。
我好想知道,但是我无法知道。虽然我会在阳台上看到她,虽然我会在餐厅里碰到她,虽然我会在图书馆找到她。
我把书稿复印成几份,带着它们浪迹天涯。我去南京、去上海、去广州,我敲开一家家出版社的门,我虔诚地递上我的小说,像是递上我的命运判决书。编辑老师对我说,写得不错,看看再说,我们开会研究后再通知你。我千恩万谢,惟恐礼节有所不周。陌生的人群和隆隆压过的火车声让我的孤单肆意扩展,浓浓的夕阳让我的惆怅无限蔓延。正如齐秦所唱,我像是一匹孤独的狼,在茫茫的大漠中想象着传说中那块鲜嫩肥美的草原。当我站在广州街头一个电话亭前用最后一块钱给母亲打电话告诉她我身无分文时,我和母亲都哭了。母亲在我卡上打了两千块钱,叮嘱我在外面小心,钱不够再打电话。我竟不知如何感激母亲,从小到大我以为父母对我的呵护是理所当然的,现在才明白不是这样的。
我怀揣着两百块钱从济南回到维洋,才发现我已经在外面漂泊了半个月。熟悉的校园让我有回归故里的亲切感,朋友们对我嘘寒问暖,而我把自己扔到床上,一天一夜没有醒来——我太累了。
度日如年!度日如年!我每一天都活在等待里,活在希望里,也活在失望里。我期待着我的手机会响起,然后我听到编辑老师对我说,恭喜你,你的小说经过研究,决定出版了!
好消息不断传来:顾文彬已经顺利通过广告设计学考试的一半课程;朱志泊和吕捷业绩一路攀升,签下的广告已经达到三十多家;而程新维洋分公司的第一批房子已经开始正式施工。
只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小说会被人接受,我会像小时侯期待的那样在书店看到我的名字。
当南方一家出版社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站在护城河边打着水漂,感慨着物是人非、造化弄人。
心情的改变只是一瞬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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