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紧张了,”撒沙说:“他一直没有放松的机会。”
“确实。”贝普真心实意地说。他不太自然地瞧了瞧蜷伏在霍普金斯的臂膀间肆意哭泣的“唐”,“我想他需要安静一会儿。”他说,走了出去,带着那个女人,并且把房门关上了,把撒沙、别西卜和那个“婴儿”留在了房间里。
别西卜已经放下了所有的防备,他的身体沉重的就像是个喝到酩酊大醉的混账酒鬼,一个劲儿的往下滑,撒沙不得不把他放下来,让他坐在地毯上,然后自己也坐下来,别西卜的额头抵着他的肩膀,眼泪不一会儿就透过了做工精良的新剪羊毛外套和一百二十支棉的衬衫——暴徒的年轻首领就这么盘着膝盖,靠着自己的兄弟痛痛快快地哭了足有五分钟,才深深地吸了口气,恢复了平静。
在撒沙.霍普金斯面前哭泣没什么好值得害羞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就着撒沙的外套擦了擦脸,将这件昂贵的漂亮衣服糟蹋了个彻底。
一切停顿下来之后,他瞥了一眼,那个婴儿床。
nb[.;“它什么时候不哭的?”
“从你哭开始。”他无情无义的兄弟说:“他一定是被你的天赋异禀骇住了,并不是每个成人都在在哭泣这一行当上胜过婴儿的——你还想再来一场吗?我这儿还有衬衫呢。”
别西卜耸耸肩,他已经受惯这样的伤了。撒沙在和亲近的人说话时,偶尔会变得异常尖锐刻薄。
“他,还是她?”别西卜回击道:“你知道,它又聋又瞎,没有手没有脚,没有子宫也没有yinjing。”
“但那并不妨碍他做我的孩子呀。”
撒沙说。一边推开了身边的大孩子,走到婴儿床前,小心地避过那些气味与颜色同样诡异的湿痕,提起了那个不断在他脑子里叫着爸爸爸爸爸爸的小生物。
***
距离曼彻斯特新的开学日还有三个星期,西大陆那儿的海水还有点凉。海神岛附近的水却已经温暖的就像是母亲的怀抱。
别西卜在那个海边找到了撒沙。也许有人不太记得这是那个海边了——毕竟已经过去了十来年,那个冰冷、细长、伸手不见五指、令人窒息的蝙蝠巢穴依旧存在,浅滩上的礁石也始终如故,仍然没有多少人愿意接近这儿——而那个金发的男孩已经成为了一个男人。一个爸爸。
撒沙.霍普金斯带着一个小包和那个婴儿。他只穿了亚麻的衬衫和长裤。躺在几乎与他头发同色的细腻的沙子里,衬衫被俯卧在他胸膛和肚子的小家伙折腾开了,只剩下一个纽扣还在坚守岗位。海水冲上来,浸润着他的裤子,忙碌的小寄居蟹从他的脚趾爬上他的脚背,咸涩的海风从他身上扫过,不断地并徒劳无功地试图将被海水打湿的头发和衣服吹干。
早在撒沙发现他之前,那只大号的蛆虫(别西卜真不想这么称呼他兄弟的孩子,但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这个形容词都挺确切的)就敏锐地抬起了整个上半身与四分之一个下半身,在它身上完全看不到属于初生婴儿的迟钝与脆弱,它的肌肉简直比钢质弹簧还要来的强韧,反应则快如闪电,另外需要注意的是它可以长时间地忍受饥渴,虽然这会让它变得虚弱——在奇兹找到他们之前,已经有三十六个小时没能进食,肠胃空荡,**干瘪,据她说孩子的绝食时间比她还要长,因为她没奶,而它暂时还不能咀嚼面包和香肠。
需要补充一下的是,它还没有生殖系统和大肠,肾脏有缺失,膀胱畸形,没有**也没有尿道,小肠直接联通着腹部的小孔,就像鸟类那样,如果这是个一般的所谓的美人鱼综合症婴儿,它早就死了。
是源自于父亲的基因让它成功地挣扎着活了下来,它从出生起就是个异能者,有着超乎寻常的脑子与身体。
“还有十四枚受精卵呢?”
“凯瑟琳已经把它们毁掉了。”在亲自接生了这么个怪物后,这个讨人厌的姨妈大为惊恐,这显然不是她想象中的可爱的小宝贝,她想杀了它,婴儿却操纵着奇兹带着它逃跑了,凯瑟琳不得不先去销毁了剩下的受精卵——安东尼.霍普金斯亲自从她的脑子里翻出了那天的记录——确实,受精卵本来就是异常脆弱的东西,不会再有第二个小怪物出现了。
“她太蠢了,”别西卜评价道:“既然知道奇兹.卡逊是个被病毒干过的biaozi,还能指望她生出个带翅膀的小天使来。”他低头再度端详着朋友肚子上的那一团,这是种让人无法以美丑来形容的东西。
除掉被造物主有意涂抹掉的哪些部分,眼睛、手臂、耳朵、性别特征与两腿之间的缝隙,剩下的地方都可以说是不错甚至胜过其他的婴儿,但就是这种近似于天衣无缝的残缺,是最令人感觉不舒服的地方。
那东西转动着脑袋,它的下肢力量和腰部力量都很强,以至于能够轻而易举地转动和挪移——梨子大小的面孔朝着别西卜思考了一会,它撅起了嘴,并发出响亮的噗噗声,少许白色的水沫喷到别西卜的裤子上。
“它是在向我吐唾沫吗?”别西卜说。
“显然它还记得被一柄勃朗宁1935指住脑袋的事儿。”撒沙懒洋洋地说。
别西卜带着几分恶意地伸出脚趾,戳了戳那东西的脑袋,然后那东西一张口就咬住了他的第二根脚趾,锐利的小牙齿刺进了他的肉里,别西卜抬起脚,它就像是一条咬住了诱饵的鱼那样在空中晃荡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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