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觉得好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刚笑了几声,看见从培养槽里爬起来的苏尼尔的表情,就笑不下去了。
他铁青着脸,由于没有皮肤,我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额头上鼓起的巨大青筋,居然有两根指头粗?
“他在生气,他在生气……”我立刻警醒自己:“不好。”
但老头仍然视若无睹,他甚至还开始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这家伙好夸张。”我满头冷汗地想:“完了,要出大纰漏了!”
“很好笑是吗?”苏尼尔阴森森地说,“堂堂的上位法师居然会害怕鲸鱼……哈哈,我也觉得很好笑呢,不过……”他大吼一声指着老头:“若不是因为你把我忘在海里,我又怎么会落下这种愚蠢的后遗症!?”
“哈哈哈哈……”老头笑得滚进了培养槽下的阴影里。
“…………”苏尼尔不再说话,沉着脸开始念念有词。
一连串发音拗口的音节以诡异的节奏从他白骨森森的牙床里流畅地吐出来,他的手指开始屈曲突伸,同时两条手臂也呈逆时针舞动。
我本能地感觉到空间里似乎多了某些东西,虽然看不见,但却在迅速地流动汇聚。
不知为何,我的身体对此躁动不安。
老头突然滚了出来,象弹簧一样一跃而起,冲到苏尼尔的面前抓住他的手臂。
“苏尼尔,你这个蠢货!你疯了吗?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施展流星爆是自杀行为……”
苏尼尔的施法被打断,便抬手给他一拳:“老子高兴,你管得着吗?”
“哎,你要死不死自己去干嘛牵累我们师徒俩?”
“有我这种聪明人陪葬你们两个笨蛋应该感到荣幸!”苏尼尔咬牙切齿又是一拳。
“你居然敢打我的头?你不知道这是一个法师最宝贵的财富吗?”老头愤怒地叫。
“蠢材的脑袋里只有豆渣……”
隔着培养槽,两个法师毫无风度地扭成一团,骂声不堪入耳。
我苦笑,索性拉下罩子遮住了眼睛。
………………
好不容易混战终于停止了,而原因还是因为老头突然不慎一跤滑倒,而培养槽里的苏尼尔又一时够不到他。
“该给你换维生液了,你这个混蛋,一发起疯来就什么都不管。”鼻青脸肿的老头看着流了一地的溶液皱起眉,“真浪费,这些药液可炼制不易啊!”那是他滑倒的原因。
他扭开培养槽下的阀门,摸过另一根卵形玻璃容器的管子接在上面,然后重新拧紧阀门。培养槽里的溶液大概还剩三分之一,其余的都在先前那场打斗中洒了出来。
苏尼尔还在生气,他的脸上由于五色斑斓看不出什么明显的伤痕,但是一些血管可能破了,有血丝顺着他的下巴滴下来。
“这笔账以后再跟你算,先完成我的实验要紧。”苏尼尔把一个和我类似的玻璃罩子扣在头上,恶狠狠地说。
我这才发现他的罩子和我的罩子传输管是相通的。
“我有同感,现在欺负你这副烂骨架也不算好汉,等你完成心愿变成巫妖后我们再重新分个高下。”
老头也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
“精神集中,不要想其他的事。”苏尼尔火气未消的声音突然传入我耳中。我赶紧照做。
老头走来走去,分别在我和苏尼儿罩子上的某个地方拨了一下,然后站在传输管中间,掏出法杖念念有词。
“混蛋们,我要开始了。”
话音未落,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突然沿着管子涌过来,冲击着我的神经;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吸力在头顶出现,“嗡”的一声后,我的视野开始模糊、变黑,直到完全看不见东西;耳里的声音先是特别清晰,然后变得嘈杂纷乱,再后来逐渐微弱,终于一片死寂;感觉象潮水,渐渐地从身体四肢里退了出来……
唯一清明的是我的意识,尽管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但我仍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时间的概念并没有在我心里消失,相反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别清晰。
我就象被密封在口袋里丢上马车的货物,只知道马车正在飞快地奔驰,而我离我原本的身躯则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轰!”马车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猛地停了下来,巨大的惯性把我从车上抛了下来。
漆黑突然消失,眼前一片强光炫目,我张大了嘴发出无声的痛苦的嘶喊。
周围的景物突然清晰起来,同时,一股刺鼻的强烈腥味冲入我的鼻端,我突然有想呕的感觉。
耳朵里传来咕嘟咕嘟的水泡声,我摇摇头,想要赶走那种眩晕的感觉,这时我看见了我的手。
鲜红的、血管裸露的、没有多少肌肉白骨森森的手,那双手正紧紧地抓着培植槽的边沿。
这发现吓了我一跳,再一看,我正泡在苏尼尔原先置身的培植槽中,那种湿漉漉粘乎乎的感觉让人一阵难受。
我明白了:我的灵魂现在正在苏尼尔的身躯内。
惊觉地一抬头,老头正站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他的法杖发出荧荧的光,杖端指着传输管微微颤抖,而那橡胶的管道此刻竟象动脉一样有规律的搏动起伏。
他的双目紧闭,颌下长长的白胡子轻轻飘动,自从精灵之村出来后他就一直忘了用绳子把它扎起来。
这个维持灵魂转换的差事似乎并不容易,我看见老头的额头出现了隐隐的汗迹。
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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