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年中秋,帝于亲政前夜密邀天阙上人等数十人,困师赤星子于太极宫。帝念赤星子两朝辅弼之功,遂赐其自尽。次日帝发明诏列赤星子二十八款罪状,并诛其党羽,九州无人不称帝之明也。
——节选自《世宗本纪第三》
秦天启二十七年八月十五,中秋佳节的圆月已经升到了中天,都城上京的皇宫内却静得可怕,一股压抑沉闷的感觉笼罩着皇宫里每一个人,就连天上的圆月也躲进了云里。
太极宫的花园,一个中年道人正和一个少年坐在桌子一起赏月。少年俊美的脸上略带着一丝的紧张,不停地转着手上的酒杯,眼睛却看着明黄色长衫上绣着的五爪金龙。
“皇上。”道人站起身来,“不要再让他们等下去了,把酒杯摔在地上吧。”
“老师!”少年的手微微一颤,酒杯里的酒洒在了他的皇袍上,声音也有些发颤。
“皇上到这个时候还认我这个老师,赤星子死而无憾。”道人向前走了两步,看了看周围,叹了一口气。
“你们出来罢!”
随着道人的声音,花园的走廊上,假山的背后,亭子中间,旁边的小湖里,都慢慢地出现了一群人,四拨人缓缓地走近,各占据了一个方向,把道人和少年围在当中。
“天阙上人、东极真人、法静主持和慧剑仙子,这么多年没见,诸位一向可好?为了赤星子区区一人,劳动诸位千里而来,多谢了。”道人看了看众人,仿佛在招呼远道而来的友人。
“老师,您……”
“皇上!”道人抬头看着从云中出来的圆月,语气转为严厉,“身为天子,孤身涉险已是不该;当断之时,优柔寡断更是大忌。成大事者,岂能如此懦弱!”
“学生记住了!”少年深吸一口气,把酒杯放回桌上,向道人施了一个大礼,声音已经不再颤抖,“学生恭送老师!”
“这才是我赤星子的学生。”看着少年坚毅的表情,道人微笑着看了少年一眼,接着右掌猛地朝自己天灵一击,嘭地一声闷响,道人的身体随之倒下。
少年抢上一步,把道人的尸体抱在怀里,看着这个从小照顾自己的老师的尸体,一句话也没有说。
周围的众人默默地离开了,只有天上的圆月还在看着园中的少年。
没有人看见,圆月之下,一个淡淡的人影迅速地往东南飞去。
“师兄,你当年托付给我的学生已经出师了,你也可以放心了。此番若不是对我这个师父还有一丝眷恋,若不是我已经突破了元神之境,恐怕赤星子今天就真的死在太极宫了。只是今后即使换个身体出现在九州,也多有不便,恐怕不能再亲往九华山拜祭了。”赤星子一边想,一边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处在元神的状态下,赤星子的速度比原来的遁术快了不止数倍,没用多少时间,就来到了东海之上,找到了自己设下符咒标记的船队。
那还是半个月前的事情,赤星子偶然间在白水港遇到了西方商人的船队,随船队而来的还有一位对东方非常感兴趣的魔法师维特。赤星子很久以前就从西方商人那里听说了魔法师的事迹,只是一直没有见到,遇见维特之后,正想假死脱身的赤星子就选中了维特作为自己的新躯体,遂刻意结交,不但花了三天时间陪他游览了附近的山水,而且帮他以较低的价格买到了上等的货物。在这三天时间里,赤星子不仅在维特身上设下符咒,还为维特完成了道术筑基的工作,为的就是方便自己强占躯体和更多的保存自己的道力。
“怎么回事?”来到船边的赤星子惊讶地发现,维特不仅昏迷不醒,而且身上塞了很多铁块之类的重物,一个人正费力地在甲板上拉着维特,很明显是要把维特丢到海里。
赤星子急忙运起移魂之术,维特是生是死并不重要,如果在占据他的躯体之前维特就被海里的鱼类当作了晚餐,自己在那里另找一个去?
一阵波动逐渐传入了维特的眉心,正在拉着维特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
咚地一声,赤星子刚刚进入维特的身体,就被丢进了大海。赤星子做的准备工作终于发挥了效果,只是片刻功夫,赤星子就把维特的魂魄全数困住,占据了维特的身体。接着赤星子拼着损耗功力,用了水遁之术,把周围的海水排开,为自己彻底完成移魂之术争取时间,至于那个把自己准备好的借体扔到海里的人,赤星子虽然不认识,但在维特的记忆中一定会找到他的身份。等自己完成移魂转生,再找他算帐不迟。
三天之后,赤星子终于完成了移魂转生,并把维特体内的魔力也纳入了自己的掌控之下。由于未完成移魂之术前强行使用道术,赤星子足足损失了三成的功力,加上移魂之术的消耗,现在的赤星子的功力只有全胜时期的四成。
“都是那个家伙捣的乱!”赤星子解开维特魂魄的禁制,准备化去维特的魂魄。
“赤星子,你,你怎么在我的身体里?我怎么了?”禁制刚刚解开,维特就问道。
“你已经死了,被人丢到海里淹死了。”赤星子把自己看见的情景告诉维特,“我正好也被人害死,就取了你的身体,你认识那个人吗?”
“麦迪姑夫?”维特惊讶地说,“麦迪姑夫怎么会……”
正在维特惊讶的时候,赤星子已经开始化去维特的魂魄。
“你干什么?你在吞噬我的灵魂,你是亡灵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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