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会有人问起。
后来,后来,后来又如何了?
就算岁月变迁,光华不再,有些人一如既往,有些事亘古不变。
比如承国公府的隆恩。
无论当年许二老爷心生反意伙痛同废福王等反贼企图起事,还是后来罢黜东宫,承国公府始终不曾受牵连,荣盛几十年如一日,未曾变迁。
如同此事,饶是多年之后,将近而立的承国公回忆起当年那一场暴乱,亦仍心有余悸。
只记得,那时他正在玉山与废福王一派人僵持,骤然地便传来了他二叔叛乱了的消息。
当时的感觉是怎样的?
龇目欲裂?
撕心裂肺?
他至今仍找不到任何一个词来形容当时那种心痛。
他只知道,那是他仅剩的亲人。
他的祖父、他的叔叔婶婶、他的弟弟,他的妻子,以及他还尚未出声的骨肉,全都命危一旦!
他做这么多,为的是谁?他在前方拼命,为的是谁?
如若他们出事,那他如今做的一切,意义何为!
他一分神,脚下便被刺中了一剑,利器穿破皮肉直挑白骨,只瞬间,他便红了眼。
“梅姑!”
他猩红着眼尖吼了一句,眼神狂躁浑身上下散发着犹如罗刹地狱中走出的魔鬼一般,剑起剑落,人头落地。
仍在拼死反抗的废福王余党都被忽然暴起的少年被震住了,他们一晃神,瞬间脖子一凉。大片大片的鲜血如泉喷涌,一颗颗头颅咕噜噜地滚满一地。
那一张张犹带着惊恐的脸孔。面色发青,眼珠外凸。
许力从来没有见过自家主子如此暴怒的一面。那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狠戾和阴鸷,完全让他变了一个人。
那个时候,就连许力也禁不住微微地发抖。
他还记得,那个自诩聪明的赵姓女子,曾企图用她手中的火药、炸弹房子交换一命,自家主子却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手起剑落,一剑封喉。
出手极快,恍如闪电。那女人就连尖叫也不曾来得及便咽了气。
之后,他们快马加鞭,连夜赶回了承国公府。
许力很清楚,自家主子跳下马的时候,浑身僵硬得似一块石头。虽然他竭力地让自己镇定,可就连他自己或许也没有察觉,他浑身沐血,表情阴厉得让人知从心里打颤!
所幸,一切安好。
许力无法想象。若是老太爷、夫人又或是小公子出了什么事,自家主子会变成何样?
那般阴狠嗜血的魔鬼,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家主子若真的变成了那般会如何!
就连许天柏自己也不敢想象,若是他们其中有谁出了事。他会如何?
他只知道他从来不是个存善之人。
别人伤他一刀,他定十倍奉还!
许大老爷、许大夫人,以及同胞妹妹的骤亡。一直犹如一座座大山,深深地压在他心头上。他心里有一笔笔的账目。
甚至,当年模仿他父亲的笔迹写下家书骗许天一回来的。他都知道是谁。
他一直在忍,也在等。
只一天不曾手刃仇人,他便永远也放不下。
至于他二叔,他知道他手脚不干净,可碍于老年丧子的祖父,他一直没动手。
如今,许二老爷趁着他外出企图胁迫他祖父、他妻儿、他弟弟,这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二老爷应该庆幸,他死得早!
如何处置二房的人是许老太爷下的命令,具体的曾念薇并不知晓。
她月份大了,半夜里又闹了这么一场,没过多久她便有些熬不住。
许老太爷让她先行休息,曾念薇想了想也没推辞。
这一睡,沉沉昏昏地竟然到了日晒三竿。
若真说,曾念薇是被一股刺鼻的味道熏醒的。
她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血的脸。
许天柏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
青发素颜,血乌肤白。
曾念薇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样了?受伤了?”怎么满脸满身都是血!
曾念薇惊呼,忙地掀被便要起身。
她刚动,这才发现手一直被他握在掌中,力道大得似乎要将她揉进他的骨血里。
曾念薇心惊肉跳。
毫无预兆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哗哗地往外掉。
“夫君,阿柏,你怎么了?”曾念薇声音当即便哽咽起来,反手握住他冰冷僵硬的双手,“你到底怎么了?”
“你放心,祖父没事,三叔三婶,还有阿一他们都没事,我们都没事!”
见他这样,曾念薇一颗心犹如被一直无形的手揪了起来,痛得不敢用力呼吸。
许天柏虽然他抓着她的手,可却似是没看见她一般,他浑身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双目竟有些空洞。
“他张了张干裂的唇,声音竟嘶哑如破裂的弦。
他说:“那梅姑呢?梅姑她好吗?”
他顿了顿,又问:“阿婉呢?阿婉她好吗?”
曾念薇顿时便再也忍不住,不管不顾地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许天柏将曾念薇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许老太爷、许三老爷、许三夫人和许天一都闻讯齐齐赶了过来。
许天一睁着一双猩红的眼,哭声道:“大哥!大哥你醒醒啊!我是阿一,我是阿一啊!”
许老太爷顿时也红了眼眶。
许天柏却依然没有动。
曾念薇哭得声歇力竭,一双手死死地反握住他,她边轻声唤着许天柏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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