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仆承以为方延拓会咄咄逼迫,弗料他却重新坐起,分明在“薛庄”二字头上涂上鄙视。邱仆承暗叹薛庄今昔辉煌果真不再,而今在江湖人心目中已越不堪,怜席千风还在以为方延拓怕了,得意得神采飞扬,忍不住道:“前人余暖,后人温智,悲!叹!”席千风拍桌怒道:“你什么意思?”邱仆承道:“天下第一大派,薛庄还轮得上吗?”席千风道:“怎么轮不上?薛庄每年仍受朝廷恩赏,门下弟子三千三百余人,哪个门派能够比及?”邱仆承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光有表面又如何?屹今薛庄还出得了什么人物?恐怕在座各位没有几人会知道现任庄主姓薛名谁吧?”席千风见客店内诸人默契似的面带疑问,脸一红道:“那是老庄主糊涂,将庄主之位传给无能的薛暂,若让二少爷……”邱仆承懒得与他辩论,抢道:“薛庄前后,只有薛齐是个人物,余者不值一提。”席千风瞋目道:“薛师的名讳是你等无名小卒叫的吗?”邱仆承注意过,天南派人除李厚山外,似乎总在有意无意的避开席千风的眼睛,此刻也不例外,他明知其中有因,仍瞪视回去,四目如两方兵器,拼刺在一起。只听邱仆承一口一字道:“只惜还是杀人魔头。”席千风暴跳道:“人云亦云!庸俗!一将功成万骨枯,杀一些乱臣贼子算得了什么?”邱仆承原只想激怒他,此时心中一动**探焚剑的讯息,道:“用得着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哼,上到安禄山史思明,下到骁兵悍匪,谁不死有余辜?他老人家的功业,名垂千古!”席千风说到薛齐,渐面现骄傲,“何况他还给薛庄留下镇庄之宝——焚剑,谁还敢抢天下第一大门派的名号?”他一提及焚剑,立即吸引了店中所有人的注意,连方延拓三人,一直在角落里闲聊的两个小贩也不例外。邱仆承心头一跳,强抑住激动道:“焚剑?那只是个传说!‘焚剑出,万骨枯。’‘一里方圆,断无生还。’真有那么厉害的剑?这都是薛齐残暴杀人的借口。”席千风气得站起来要动手:“你知道个屁?”邱仆承道:“失土丢地,藩镇割据,朝廷式微,薛庄沦落,果真有焚剑,能会这样子吗?”席千风哑然。邱仆承见他茫然回答不上,比他更着急。事隔百余年,天下仍充斥着安史之乱时薛齐与焚剑的传说,人和剑十有是存在的。偏偏当今世道却有那么多与焚剑相悖的出入,谁也希望能有个解释。
店家端着李厚山几人的茶水点心从穿堂吆喝正来,门外一阵吵吵,客店里鱼贯而入十几个凶神恶煞、舞枪弄棒的恶汉,站在厅堂中虎视着岭南派三人。店家见这阵势,吓得退了回去,其他消遣时间的顾客也匆匆避身出店。方延拓自始没有顾首一看,抿了口酒道:“怎么?就这么几个人?到齐未?我们还以再等等。”李厚山等人这时方知他们约了仇家。那十几个恶汉当先一人使一对钢锏,面颊上的肉左竖一块,右竖一块,像门前的桃符一样醒目,用他洪亮的嗓门道:“休要张狂!岭南派的东西胆敢到荆州地头上来撒野,先尝尝老子牧平一杰宋匣僧的双锏!”他也算牧平的地头蛇,先不急于动手,使个眼色,一旁的壮汉忽然向前,左手从方延拓脖子边绕了过去,就要箍紧。方延拓背地伸出双手,准确的同时扣在壮汉的两只手脉上,顺势一带,壮汉“哎呀”怪叫一声,从他头上翻过,后背结结实实摔在桌上,压碎了酒坛子。方延拓左手仍扣住他的手,右手改按住他的胸口。壮汉头枕在剑鞘上生疼,手脚力,仍挣扎不起,只蹭得桌上剩余的碗掉落在地。
宋匣僧举锏一挥,一众人马一拥而上,方延拓的同门师弟仗剑迎击。宋匣僧双锏劈出,直取方延拓的后脑。方延拓松了双手,同时快速往侧旁跃开,桌上壮汉未及反应,他已一脚踢在桌下横栏上,方桌和着壮汉一齐扑向宋匣僧。宋匣僧左锏横扫,右锏照着方延拓举头又砸。左锏所至,方桌从中碎裂,直至壮汉腰间,当场吐血而亡。方延拓长剑倏出,后先至,已到宋匣僧的面门。宋匣僧移走一步,右锏折扫,左锏回防荡剑,左右动手,力量速度丝毫不减。方延拓双目半阖半开,神情恬然。身如柳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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