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古拉山之巅,积雪终年不化,极度的严寒刺入骨髓,那是冒险家的乐园。
周围高高低低的雪峰,像水晶之塔烘托和环绕着这座神圣峰峦。一座巍峨的雪山,让人高而仰止,却往往成为人类征服的对象,人类的yu望在于不断的征服,征服一切可以征服的东西。
风雪已经渐渐停歇下来,风中的雹子也渐渐消失。
周颠立于雪山之巅,黑色的头罩和班白的长发已经半垂在肩后,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
山顶的罡风劲吹,头罩已经被划破多处,显得有些破旧不堪,身上的披风在上山的途中划损的很厉害。然而,他的身子依然站的笔挺,有如标枪般的挺立在山崖顶端突出的巨岩上。
远处茫茫的雪山连绵不断,有若神迹般白雪的世界,整个山峰都沉浸在风雪过后的片刻宁静中,灰蒙蒙的太阳在云彩后露出了点踪影,温柔的日光,慢慢地撒到了山峰上,却丝毫没有让人感到暖意,有的只是彻骨的寒冷。
圣洁的雪峰虽然张开了自己的环抱来欢迎远来的客人,却没有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在世人的面前。
周颠将紧绷的身体缓缓放开,布于全身的真气开始灵活地游动于各个经脉中,活泼泼的,身体有了一丝淡淡的暖意,很温暖的感觉。
周颠心下明白,大手印的内劲已经病入膏肓了,大限之期已经临近。
生命对于自己来说,只是一个负担。无数个夜晚,周颠生活在生与死的边缘,痛苦在他身体内交织着,大手印的内劲无孔不入地侵入他的各大经脉,火焰一般灼人的气劲如旋风扫过丹田,每日爆发一次,对于周颠来说,那是一个永远无法忘记的梦魇。
每天在生死之间的挣扎和徘徊,而生活的残酷让他看不见复仇的丝毫希望,仅有的一丝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变的渺茫起来。
现在气劲爆发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有时一天之间居然要爆发两三次,那种痛苦,就是大罗金仙,也是无法承受。
何况是血肉之躯,若不是复仇的希望苦苦支持着周颠,还有那三个可爱的却已经是无依无靠的孤儿无法放弃,周颠早已选择了死亡。
死对于自己其实就是一种解脱。
念青唐古拉山的山巅面积并不大,如一个半圆的锅子扣在山峰之上,方圆大概百丈,上面多为零碎的冰刀和杂乱的碎石。
以周颠的目力,自然一眼可以清楚地看清峰顶的一切事物。周颠压服住激动而又狂热的心,嘴里微微喘息着,如黑暗中受伤的野兽,如虔诚的教徒,等待着朝圣的结果。
六年了,已经是第十八次登上同样的峰顶,只为了同样一个目的,那或许是一个美丽却不切实际的传说,但现在在周颠看来,却有如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就象溺水的人再也不会去感觉传说的真实与否,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不断的前进,直到死亡。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唐古拉山,你千万不要让我再失望了。”这个想法在周颠的心中不断膨胀,好象要将胸膛炸开一般。
他的身躯缓缓地转动着,山顶的事物一览无余,没有一点一滴的错失。
除了冰雪还是冰雪,六年了,这里一点都没有改变,就象六年前周颠第一次来时一模一样,留给人的依然是失望。
传说中的神秘的水晶宫,那座宫门上镶有各种宝石,光芒四射,宫底是甘露之海,中部缭绕着虹光彩雾,宫顶白云悠悠,宝石般的雨露时停时落,多姿多彩的鲜花盛开在它的四周的水晶宫根本就了无痕迹。或者那就根本就是一个谎言,来欺骗愚蠢的信徒。
周颠直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急速的摆动地自己的躯体,在峰顶游动,所到之处,积雪飞溅,碎石抛开,露出坚实的石面,却依然没有丝毫水晶宫的踪影。
六年的期盼到今天仍然是镜花水月。周颠简直无法控制自己胸中澎湃而出的怒气。积压了整整六年的怒气如潮水般汹涌而出,黑暗之神在峰顶的瑟瑟寒风中放声大笑。
明教的血海深仇,难道就会和我的残躯一起沉入历史的洪流中去?去你娘的水晶宫,去你娘的传说。
周颠痛苦的嚎叫了一声,那是灵魂深处的一声狂吼!
刹那间无限的悲愤哀愁冲入胸膛,无数明教弟子的魂灵在黑暗中仰天长啸,永恒内心的黑暗在片刻间获得了不朽的生命。那喊声,竟如受伤的野兽发出的哀鸣声,痛楚中感到绝望,绝望里却依旧不屈。
“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天要灭我明教之光,我就要和天斗一斗,神佛要我明教覆亡,我就要斩神杀佛。”周颠那灰色的眼睛甚至开始陷入一种疯狂的状态。
雪白的积雪随着周颠飞动的十指气劲,化为了利箭,射向无穷的苍天,发出了撕裂空气的锐响,破空而去,声势所及,连云彩都往后一缩。
“教主,如果你在这里,你就出来见我,周颠已经时日不多了,你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偌大的明教就这样分崩离析了,难道你就看着朱元璋那个奸贼逍遥快活吗?”
在周颠这个莽人心中,唯一让他心甘情愿承认为教主的人只有一个,杨逍不行,他只能是左使,真正的教主只有一个,那就是急流勇退的前任教主张无忌。
群山震响,巍巍的雪山间回荡着周颠有若疯狂的呼喊声,雪花下落的速度更快了。
一点一点,好象是雪白的鲜血,白的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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