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按照计划梦痕应该是说动慕容覆水一起来地牢看我。然后我们用毒辖制慕容覆水,逼他与我们一同逃走,害他身败名裂。
看守大约是认识慕容覆水,并没有阻拦。慕容覆水说是为我送些吃的,看守就爽快地放了他们进来。
地牢里点着几盏油灯,光线昏暗,潮湿腐朽的气味四处弥漫。我的双手仍然被手铐紧紧锁住,另外有一条铁链穿过手铐固定在石墙上,将我的行动范围完全限制在牢房之内。我伤痛交加,只能把身子蜷缩在墙角,休养生息。
“清影,清影,梦痕来看你了。”梦痕走到我身旁轻轻地唤着。
她叫了几声,我才慢慢挣开眼睛,脸上绽出一抹苍白的微笑:“梦痕,你来了。”
“清影,我也来看你了。你受苦了。”慕容覆水从食盒里取出饭菜,“饿了吧,趁热赶紧吃了。你再忍耐几天,我们一定会找出真凶。”
我淡然道:“多谢慕容庄主关心。戚清影承蒙您照顾,无以为报,这点苦总还是吃得了的。”
我刚要动筷子时,却被叶梦痕拦了下来,“清影,我害怕松鹤堡的人在食物里面动什么手脚。”她于是拔下一根银制发簪,小心地插入饭菜中,过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变化才取出。我想梦痕不是之前在饭菜中下了药,就是趁现在试毒的时候下手。
“这样只能证明饭菜中没有剧毒,若是下了蛊毒或是其它的东西,一根发簪可试不出。”慕容覆水说着一一将饭菜尝了一遍,“清影,过一柱香的功夫,看我没事你再吃。”
“这怎使得?”我没想到慕容覆水侠义如此,不用我使什么伎俩,他就乖乖跳入圈套,我心中暗自得意,表面上却惶恐地道,“清影不过是魔教余孽,死不足兮,庄主若是为了清影中了什么暗算,清影怎担待得起?”
“我功力深厚,一般的毒伤不了的。再说你也救过我性命,尝菜这种小事不必往心里去。”慕容覆水说完盘膝坐下,默运内功检查体内是否有异样。
这时梦痕忽然道:“慕容庄主,天气很冷,梦痕想取件衣服给清影。”说完不待我开口,就起身离去。这并非计划之中的事情,难道情况有变?但是我相信梦痕,她绝对不会做任何对我不利的事情。
慕容覆水没有拦梦痕。如果我能够料知将要发生的事情,就会后悔让梦痕离开。人不能未卜先知,世上也没有卖后悔药的,该发生的就会发生,谁也逃脱不了命运的摆布。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慕容覆水好像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中毒的迹象,只是有些奇怪梦痕去取衣服,怎么现在还没回来。我也有点担心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开始烦躁不安,却听慕容覆水道:“清影,饭菜应该没问题,你赶紧吃吧。叶姑娘她怎么还没回来,我去看看。”
慕容覆水走到地牢的铁门前想要推门出去,却发觉门已经从外面锁上,他喊了两声,不见有人回应,心中忽然警觉。他提一口真气想是要从里面将铁门震开,但是他的身形左右摇摆,根本站不稳,他喊道:“清影,别吃,饭菜被人动了手脚。”
后来我才知道慕容覆水中的是天下第一奇毒“乱xing”。此毒无色无味,一般的方法根本无法察觉,内功深厚者刚中毒时并不会有什么反应,随着血脉运行毒性慢慢发作。凡中此毒者眼中所见便是心中最想要得到的东西,思念越深,毒素就越容易侵占理智,情欲高涨,直到行为疯狂,完全丧失本性,所以得名“乱xing”。
慕容覆水的理智逐渐丧失,他双目喷火,显然浑身燥热,拼命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却又极力克制自己的行为。“水娘,水娘,你别走。”他从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到放声疯狂地大叫,一步步向我逼近。
我知道他已完全忘记身处何处,眼前不断晃动的只有我娘的影像。我虽然练成了天龙密笈,但是功力比起慕容覆水还稍逊一筹,否则我也不会设下一连串阴谋陷害他避免与他正面交手。现在我面对的是发狂的慕容覆水,挣脱了理智束缚的绝世高手;我则是行动受铁链束缚,身上伤痛交加待宰的羔羊。我知道如果没有人来救我,我难逃死劫。斗室狭小,我左右周旋闪避,最终还是被慕容覆水扑倒在地上,他粗暴地撕裂我的衣衫,我听到他的声音近乎野兽般的嘶嚷:“水娘,我要你,要你成为我的人,要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正在我挣扎无望的时候,苏天鸿终于打开了地牢的铁门。他趁慕容覆水全副心神集中在我身上之时,悄然欺身,挥掌拍向慕容覆水后背。发狂的慕容覆水当然料不到有人从背后偷袭,再说此刻他也有些筋疲力尽,竟然没有躲避开,结结实实挨了一掌,一口血喷了出来,头脑顿时清醒不少。
“师父,您怎么了?”苏天鸿一定看出慕容覆水神色有异,好像是受了药物控制,便出声询问。
慕容覆水提了口真气,又吐出一口血,这下他完全清醒过来。他自己衣衫不整,再看我的衣服几乎被撕成碎片,因为拼命挣扎伤口迸裂鲜血直流的样子,知道大错已经酿成。
“鸿儿,是谁叫你来的?”慕容覆水的声音竟然出奇的镇定。
“徒儿听到有人喊地牢这边出事了,担心戚清影逃走,就飞快赶来。我是第一个到的,发觉看守被人点了死穴,早已气绝,牢门却是从外边锁着,心知生了变故,急忙从看守身上找到钥匙,这才打开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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