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幸福或者不幸福,从她举手投足神态流露之中便可参透。
姚碧萝虽然身着华服,却掩不住神态凄凉。虽是珠围翠绕却盖不住神采萎顿。
当真幸福吗?却也未必吧。
姚倾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便也作罢不提。只将她送到二门处,见她上了轿子往角门走去。
自转身往沉鱼阁去。
顾氏上一世之所以不能怀孕,是因为永宁侯所送宜兰香内有极寒之物,短时间内熏用对身体尚且造不成影响。但若是日积月累,难免坏了身子。
姚倾最开始知道宜兰香中隐藏的秘密时,怀疑过是永宁侯所做手脚。他也许是出于保护亡妻所留下的两个儿子为目的,不愿意看见兄弟相争,才不愿意顾氏生下男孩子。
但仔细想想,这动机荒唐的可笑。若当真如此,顾氏自打开始进门就不会有孩子。如何会生下那个夭折了的真正姚七小姐。而倘若永宁侯与顾氏并没有夫妻恩情,他如何会冒着断头的危险,让姚倾养在顾氏身边。当得知顾氏又有身孕时,又怎么会如此开心。以至于现在十分宠爱这个老莱子旭哥儿。
所以,一开始姚倾怀疑的方向就错了。
对于永宁侯来说,不论是大殷氏留下的姚子珏和姚子瑜,还是顾氏生下的姚子旭都是他的亲生骨肉。
虎毒不食子,何况是人。他怎么可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真正害怕被威胁,又极力想要保护亲人的,只有一个人。
——姚碧萝。
当姚倾怀疑到她的时候,自己也不禁一愣。
即便是最近的距离,也不能看清一个人的心。这便是所谓的人心疏离。
可便是经历过生死,看透过得失。对于太多东西都失望的姚倾。还是不愿意相信。
她总要去试探试探,也许答案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然而今日姚碧萝的反应,又叫她的心提了上来。
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如此轻易的辜负,是不是这世上只得疼爱的只有自己。
她叹了一口气,翻身躺下。
因姚倾有诰命在身,是正一品的尊正镇国郡主,是以婚事是要皇帝和太后过问的。
太后常年礼佛,在五台山上多年不曾回宫,凡事一概不管。皇帝再三权衡之下,请两个亲家喝了一顿酒。也敲定了此时。
姚倾自此,便要在府中待嫁。
若是嫁给一般的亲王做世子妃,荣耀有。但风头自不能同皇子妃相提并论。可姚倾要嫁的是掌大齐整个东齐军,虎符在握,权势熏天的肃亲王府。
姚倾本人,一时之间又成了众人热议与嫉妒的对象。流言蜚语四起,句句诛心。
初时听闻传言。姚倾兴许还有些愤怒。可渐渐的却也平静下来。
能被人惦记着传播谣言的人,总应该算是一个成功的人。因为有人注意你,有人羡慕你,有人嫉妒你。而这种种都说明你足够优秀。
“郡主,这针脚不够细密,绣出来的凤凰便不够逼真。”绣娘站在一旁。看着伏在绣花支架上,认真刺绣的姚倾。第三次开口纠正。
姚倾扯了帕子擦了擦额头汗水,有些气馁。将绣针插在锦缎上。索性摊开手。“今日便就这样吧,眼睛酸痛的厉害。妈妈近日来也辛苦了,早些下去休息。明日一早再来。”
那绣娘欲言又止,见顾妈妈使了眼色,便唱了一声喏退了下去。
坐在一旁喝茶的姚子瑜。放下手中汝窑三清虾扣盖小茶杯,踱步走到姚倾身边。低头细看绣了一半的嫁衣。“刺绣与练字最是能磨人心性的。若是心浮气躁之时,怕是做不好。”
姚倾垂头,最近她的确是有些心气浮躁。
姚子瑜见她低头不语,又道,“流言止于智者,我相信肃亲王世子是个有智慧的人。他不会轻信谣传种种。况且蒙古一行,你们总算是出生入死。共经生死的人,却怎么互不信任呢?”
对于别人的谣传,姚倾并不在意。可不担心贺伯卿的看法,是不大可能的。
此时被姚子瑜说中心事,难免有些羞赧。越发沉默垂头。
姚子瑜掰正她的肩膀,迫使她与自己四目相对。“倾儿,待这嫁衣绣成。你便要凤冠霞帔,坐上八抬大轿嫁为人妇。永宁侯府种种皆成过往,没有父兄护佑,没有母亲爱护、姊妹帮扶。你要离开自己的亲人,到另一个人的身边同他的家人生活在一起。要以他为尊,要奉养他的父母,要照顾他的弟妹。从此什么侯府嫡出小姐、御赐郡主都与你无关。你必须收敛自己所有的锋芒,让自己成为一个府邸的女主人,一个男人的妻子,众多女人的主母,许多孩子的嫡母。你若委屈,只能自己承受。你若伤心,只能自己消化。儿时种种期盼,也许都不能成真。你必须适应,且只能适应。你会经历更多的风雨,目睹更多的龌龊,面临更多的算计。你害怕吗?”
“怕。”姚倾点头,前世种种岂不就如姚子瑜口中所述一般。离开自己的亲人,从此单枪匹马面对风雨。倘若丈夫能够风雨同舟,尚且还能苦中作乐。可若夫妻不能同心呢?倘若足够聪明,尚且能够保住主母之位。若相反,不过凄凉收场。
便是百炼成钢,又有几个人能够真的不畏艰难。
人是群居性动物,离开了自幼依靠惯了的亲人,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谁都会害怕。
姚子瑜目光柔软,揉了揉姚倾的头,叹了一口气。“可惜,我不能一世护你周全。”
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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