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鸾恍然:“怪道这几天晚上,她都要挑灯做针线到半夜才睡呢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又不答。其实这又何必?我们家如今处境好了许多,不指望二姐姐做针线卖钱,她又何必如此辛苦?”
周姨娘小声道:“可不是么?那柳太太虽是同知太太,但我们爷也是七品的武官,不过比他家同知老爷略低一些,我们家的姑娘,很不必如此委屈自己,只是姑娘不肯听我的劝。原本柳太太的活计要得紧,她还问过姑娘若是赶不完,要不要分一点给别人做。我们姑娘虽不爱说话,却是个要强的性子,打了包票说一定能做好的,这才熬成这样。阿弥陀佛,总算是把活赶出来了。好姑娘,你且往别处逛一逛,让我们姑娘多歇一会子吧?”
明鸾心中猜疑,玉翟接柳太太的针线活,么象是故意在逞强似的?不过事情都已经结束了玉翟既然不打算让别人知道,她也乐得装糊涂,便应了周姨娘,转身走向堂屋。
堂屋里,章寂与章放正在商量事儿:“······如今这位张百户,乃是姚百户因事被撤职后匆忙上任的,不过是个代职因他资历老,又没什么错处,江千户新至倒不好动他。然他毕竟年已老迈,如今又摔了马,听说那腿是好不了了,如何能继续做百户之职?年下考评,他多半是要辞去的。谁人来接任,倒不是没有文章可作。”
“父亲说得是。虽说咱们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离开了,但总旗只是不入流的军职,说得好听些是七品,其算得了什么?百户却是正经六品武官,我若能以百户之身离开,将来回到京城也好安排前程。眼下离过年只有四个多月,料想北平至少也要等到明年开春才能来人,儿子在九市百户所里,威望尽有,本事也过得去,江千户又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只要再使一把力,成事的机会很大…···”
明鸾听见他们是在商量章放谋升迁之事,本来还想过去问问详情,忽然看见沈昭容从小屋那边出来,望见自己,微微一笑,款款行了一礼:“章三妹妹回来了?几日不见了,妹妹可好?”
明鸾看着她这副做派就觉得腻歪,便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好,我当然好得很,沈姐姐怎么又过来了?昨儿令堂不是才来过?昨儿是要钱做新秋衣,今日又是要什么来了?”
沈昭容脸上微微一红,仍旧维持着那副端庄样儿:“三妹妹误会了,我今日是来瞧姑母的。”
明鸾笑笑:“昨儿令堂也是来瞧你姑母的。说真的,若不是为了这个,你们也未必会登我们章家的大门。”
沈昭容抿了抿唇,轻声问:“三妹妹,我知道你对我们沈家积怨已久,只是······两家到底是姻亲,遭逢大难,又一直相互扶持,才熬到了今日。为什么不能将积怨暂且放下,好好相处呢?如此水火不融,便是……便是太孙见了,心里也会不好受的。”
明鸾撇撇嘴道:“难道这是我们家的责任吗?沈姐姐,你既然有心为未婚夫婿分忧,不如好好劝劝你父母和姑妈,饶了我们家吧!”
沈昭容的脸色顿时大红。明鸾只当没看见,径自走了过去。如今沈昭容得了太孙朱文至金口许诺,婚约不会变卦,她大概是知道自己将来会成为太孙正妃,未来国母,便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分外注意,务求端庄不失礼。明鸾瞧着就替她累得慌,也更没好脸色。
沈昭容今日过来,还真是为了姑母沈氏来的,替她熬了药,喂她喝下,看着她睡着了,便要告辞离去。不过在禺去之前,她又找上了明鸾,寻些闲话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明鸾不知她的用意,又忙着择菜,便说:“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省得晚了,错过晚饭。”其实这时候天色还早,刚到申时(下午三点)。
沈昭容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坐到旁边帮她择起菜来,还道:“三妹妹近来似乎闲了许多,在家的时间也多了。前些日子,我几乎每次来都看不见妹妹呢,怪想的,今日好不容易遇见,正要好好说说话,妹妹却要赶我走,难不成是嫌弃我嗦?”
明鸾扯了扯嘴角:“你既然知道,就早些回去吧。”
沈昭容僵了僵,捂嘴笑道:“三妹妹真风趣!”
明鸾瞥了她一眼:“有话就直说,拐弯抹角的做什么?”
沈昭容顿了顿,轻咳一声,讪讪地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听姑母说,前些日子你一直陪广安王出门,最近半个月却一直闲在家里,我心里有些好奇,所以……”
明鸾嗤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沈姐姐,你是有人家的人了,一心想着你未婚夫婿就好,别的男人,你打听那么多做什么?虽说那是你未来小叔子,但瓜田李下的,也该避嫌不是?”
沈昭容神色大变,勉强笑道:“三妹妹越发风趣了。”便不敢再多问,随便扯了两句闲话,便起身说要走,但还没走到门边,就说忘了东西,又转回沈氏的小屋去了,足足过了一刻钟,才重新出现在门口,神情已经镇定了许多。
明鸾心中冷笑,知道定是沈氏察觉到什么了。沈家夫妻从来不上山看朱翰之,有章家人帮着掩盖,沈家夫妻怎会发现朱翰之已经离开?倒是沈氏,一直住在章家,从章家人的行踪上就有可能发现端倪。但她卧病在床,就算知道了什么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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