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翰之听明鸾转达太孙可能已葬身海底的消息时,正拿着杯旰喝茶,听完了,他手都没颤一下,杯子也没摔落,他甚至还将杯里的茶喝完了,放下杯子,才抬起头来问:“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可信么?李家的船······全都沉了?因为大风?就在金山对出的海面上?”
明鸾只觉得他的反应未免太平静了些,心中感到有些诧异:“听马贵说,大约是一个月前的事了,李家船队一行三条船,都装满了洋货的,行至金山对出海面上的时候,遇上大风,船就沉了,船上的人和货都无一幸免。//无弹窗更新快//(.)//我们已经编了个借口,就说有位给祖父看风湿的大夫就在那几条船上,我们担心他的生死,请马贵想办法打听得详细些,务必要弄清楚船上都有些什么人才好。但这个消息是真真切切的,不论太孙是不是在那条船上,李家确实有三条船在金山沉没了。”
朱翰之皱起眉头,半晌不语。
明鸾犹豫了一下,索性将自己的推测也说了出来:“不过我们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既然吕先生与太孙他们是要坐李家的船去北平,那船又怎会载着这么多洋货前往京城呢?一来,洋货这种东西,只有富贵人家才会有钱有闲去买,天下就数京城的富贵人家最多,李家家业也在京城,因此他们将洋货运往京城是恰当的,可既然是去京城的船,太孙和吕先生又怎会坐上去?他们不象是这么冒险的人。二来李家既然知道这船是去京城的,为什么还要把太孙也一并送过去?京城里认得太孙的人太多了,谁知道会不会被发现?到时候连李家也要被牵连进去的!李家能够在京中潜伏多年,既帮了燕王,又能在建文帝的眼皮子底下容身想必不是蠢人为何还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朱翰之看了她一眼:“那你们觉得……实情会是怎样?”
明鸾神色肃穆地道:“首先,李家应该没有背叛燕王,他们的船是真的沉了,洋货珠宝也是真的没了,损失太过惨重,就算做戏也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而且燕王能派他们来接人,肯定是极信任的。太孙身份何等重要?万一泄露,别说起事了就算是身家性命也保不住!”
朱翰之点了点头:“李家确实信得过,早在船南下之前,李家家主就带着嫡子嫡女暗中前往北平燕王府,对外则宣称是回乡祭祖去了,留在京城的除了几位女眷、一名庶子之外,就只有些婢仆。他家若敢背叛,燕王叔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冒不起这个风险。”
明鸾哑然。好吧,有手段的人从来都不会只是嘴上说信任而已,手里有把柄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对于李家人来说,及早脱离险境到达安全的地方,也能避免事泄后全家遇害,至于留在京城里的人,自然是为了安朝廷之心而打出来的幌子,好造成一种李家仍旧留在京中的假象,恐怕都是些弃子吧?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没有多说什么。这种事轮不到她多嘴。她继续道:“既然李家还是忠于燕王的,又想保住自家,就没理由带着太孙去京城那种危险的地方。所以……祖父、二伯父和我都觉得太孙很有可能在中途就下了船,所以李家的人才会放心地前往京城。这么一来,太孙就有可能仍然安然无恙!只是……要弄清楚这件事,还要继续打听,你身边不是有吕先生留下来的人吗?能不能······呃······让他们跟他们上头的人打听打听?有了准确的消息,我们也能安心不是?”
朱翰之盯了她好几眼,方才道:“好,我这就叫他们想办法联系北面,过几日就会有消息了。无论如何,李家的船沉了,这件事可不小,也许会影响到燕王叔的计划。”
明鸾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他就只想到燕王的出兵计划,却没想想自家兄长的性命安危吗?虽然说他跟这位嫡兄之间有点心结,但几个月前,他还在太孙面前哭得象个孩子一样呢。明鸾抿了抿嘴:“当然会有影响了,如果太孙真的出了事,燕王…···恐怕也只能选择你做他的招牌了吧?”到时候眼前这人就从此一步登天了!到时候她也不能再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了吧?
朱翰之轻笑一声:“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容貌已毁,又是宫人所出的庶子,比不得兄长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孙,以我的名义起事,未必是好主意,不然燕王叔这几年又怎会按兵不动?我说的是李家沉船这件事,他们此番收的洋货,用的是燕王府的银子,本是打算借机挣一笔军费的。如今血本无归,燕王叔想必头痛得紧。”
军费再难,还有别的办法可想,现在太孙的生死比较重要吧?
明鸾没忍住,试探地问:“你……不担心吗?不伤心吗?我发现你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就一直很平静,你…···是不在意太孙的生死呢……还是知道太孙不在船上?”
朱翰之扯了扯嘴角:“茂升元来的消息,应该是街头巷议,所以才会在一个月后方传到德庆,实情是否如此还未可知,我更愿意相信自己人。”
“好吧。”明鸾清了清嗓子,“虽然我觉得挺奇怪的,一个月前的事,为什么你这边完全没有收到消息呢?”顿了顿,又睁大了眼,“还是说你其实娜就知道了,而且······还知道太孙不在船上?”
朱翰之摇摇头:“我确实不知道李家沉船的事。”因为他只收到了来自吕伸昆的消息,知道兄长平安,对于早已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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