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树林中,亘古不变的永恒之景,大到高树,小到无名杂草,无不紧促相依,贪婪地吸收着从浓浓云层上透下的一丝淡淡的光亮。
夜行的异兽已然收敛了许多,偶有一只,从洞穴中探出头来,乌黑的眼珠奇怪地看着林中一黄一青两道光芒,从密密的树逢间,迅速穿行而过。
宋飘雪踏身在沧浪神剑之上,脸色冷峻,眼中透着异样的光芒,那是心中的一丝执念,化作无休止的动力,对着前方不远处左冲右闪的青色光芒紧追不舍。
是谁,打开了紧闭的心扉,在无数次的夜晚唏嘘长叹?
是谁,拂笛起剑舞,只为了闪烁在每个无眠之夜的,眼前熟悉的身影!
晨风呼呼,一黄一青两团光芒,在林中坚韧的一追一逃。直到不辨方向,追进了一个小山谷内。
山谷内树木更繁茂,几到紧紧相挨之境。前方飞逃的青光,便如视而不见般,一路斩荆劈棘,就这般冲了进去。身后的宋飘雪在空中微微一凝,竟也是不顾其他,势如闪电,紧随其后冲了进去。
蓦地,眼前的青光,在前方一道山崖之后闪了几闪,竟是消失不见。宋飘雪在空中倏然停止,衣襟在空中飘舞,不受岁月侵袭的脸庞因为方才的一阵追逐,透着淡淡的红晕,美艳不可方物。此时她眉头微微皱起,静静地看着四周。
山谷中湿热无比,各种毒虫异兽与其他地方无异,只是周围林木倒是矮了许多。她在树顶上,微微远眺,只见不到十丈外,便有雾气滕饶,再也看不到那青色光影。
一丝失望的神色,在她的明眸深处掠过。忽的她心中一动,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沧浪神剑,只见它正发出低低的清鸣,秋水黄芒将宋飘雪罩在其中,似正在诉说着自远古以来蠢蠢欲动的激情。
宋飘雪脸色一凝,身形却是从半空中缓缓落了下来。沧浪神威,林中的毒虫异兽感天知命,竟是自觉地避了开去。
莫名地酸楚,从心底里涌现,要紧紧地咬住嘴唇,直到发白,发痛,才能将它压下。
“我知道你在这!”忽的,那美如天仙的女子,手中紧握着低低清鸣的神剑,静静地说了一句。
四周依旧静寂无声,除了偶尔的一声虫鸣鸟啼。
宋飘雪依旧淡淡道:“我自幼在山中修行,识人不多,人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人。当年在北域,你舍生为我,我便也如此待你了……只是师父恩重,自幼教导我修行之道讲究一心一意,且莫为俗事落入万劫不复之地。每每午夜,心中执念一起,我便拂笛舞剑,望能将与你之事忘却,可是我终究做不到。修行之道,最忌心魔,久之不去,便成魇,只怕,你便是我今生遇见最大的梦魇……”
她独身一人,在这无人的林中,就这般痴痴地说着,只是要那么用力地掐着手指,直到掐入肉中,痛入心中,灵魂中,方能阻止了视线的模糊。
“如果,我能再见你一面,我,我……”宋飘雪声音一顿,良久之后,声音却是变得冰冷,道:“我定能斩断了这丝执念,从此一心修行,不再为俗事所扰。”
林中寂静,有风,吹起了她柔美的秀发,拂过她白皙的脸庞,还有,那嘴角边因为方才的绝决,而带着的苦涩和淡淡的湿润。
她,便这样在林中站了良久,良久,这才转身,飞身离去。
沧浪神剑的巨大压力一去,林中立刻便窸窣成声,无数的毒虫异兽从洞穴中爬了出来,此处张望,重入欢愉。
这处,可当真有人?若有,也是一个心已死之人吧。
便在宋飘雪所站之处五丈开外,有一处沼泽泥潭,深埋在泥水中千万年以来的枯枝腐叶,化作了无数沼气,从泥底“嗤嗤”向上冒着水泡。
“咚咚!”一颗冰冷早已死去的心,在突如其来的温柔包裹下,正慢慢地,一点一丁地缓缓跳动。在胸间燃起的火苗,瞬间炙热了灵魂。
夜魇身子贴在泥沼之上,灵嗜发出的红黑金三色光芒,将他紧紧包住,那些原本在沼泽中游窜的毒虫异兽,无不被魔灵的煞气惊得远远避开,不敢靠近分毫。
原本他在林中行走,夜魇有灵嗜在身,这世间不惧怕的毒虫异兽怕是屈指可数,行走间也算顺利。只是却忽的远远听见巨响,有法宝的光芒在林中闪现,震得林中虫兽四处奔走。以夜魇如今修行,自可感觉前方定是有修行深厚的高手在相斗,只不过不管是正道或者是魔教人物,都非自己想见。
正待另寻他路,却又见林中黄芒一闪而过,隐有剑鸣声声传来,手中的灵嗜竟是不由自己催动,便发出淡淡光芒,传来一阵阵激荡之情。夜魇心中一动,身子不由自主地闪身前去。
此时善明与宋飘雪正与巨蜂相斗到了白热化阶段,夜魇身形远远的隐匿在林中,自是将情况看在眼中。此二人与自己过往牵连甚深,夜魇有心转头离去,却又为战况所牵,情不自禁下出手相助。只是这一助之下,倒叫二人看穿,宋飘雪更是紧追不舍。
夜魇一时摆脱不了,便用了圣魔宗大耗功力的脱息大法,将一身生气生生收住,莫说看不见,即便是身在眼前,也感觉如路边石子一般。
听完宋飘雪的肺腑之言,夜魇顿时心乱如麻,在他心中一向冰冷圣洁如雪山幽莲的女子,心中畏惧多于敬爱的女子,竟会在自己面前说出几近表白之言,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原来,这样的自己,也曾是她人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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