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与暴力……”恶魔宣布,“当处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本质就战胜了心中的道德准则。”
当辛格撕裂掉第五个敌人时,她望见了黑暗深处的星光。
那个身影她无比熟悉,她甚至叫得出他的名字。
稀唆·谢若米拉特!
黑暗精灵瘦小的身躯在密密麻麻的怪物群中穿梭,他敏捷地高跃或是伏低身体,所有对他的攻击都被他灵巧地闪避,击中虚无。
他注意到了辛格,兴奋地朝她望来,接便不受控制地颤栗着身体。
她已经非常强大,可是她仍然害怕面对他。
那是一种本能上的恐惧,就象昆虫害怕鸟类,老鼠害怕猫咪。
他的视线牢牢地锁定辛格所在的位置,任凭她在万千的怪物堆中穿梭,她一个又一个地抓过敌人,用最残忍的方式将它们虐杀,将它们高高举起,让它们浓稠的血浇在自己的身躯,她露出獠牙对着他吼叫,比着手势告诉他这就是他接下来的下场。
他还是轻轻地微笑,在杂乱的战场上躲避攻击,动作优雅自然,就象在庭院里避开被风吹落的秋叶。他不时张弓,他的箭似乎很慢,慢得能够让辛格看清楚箭飞行的轨迹。但偏偏就没有一个人能够躲开,被他射倒的怪物一声不吭的倒地,一箭毙命。它们甚至没有受伤的机会,就这么直直地软倒在地,失去全部力气。
只有辛格知道自己在害怕,她越是用恶毒的方式凌虐她的敌人,就表示她越是怕他,她试图以这种方式阻止他的靠近,试图向他展示她的强悍,警告他她并不好惹。
但是,他毫不在乎。
漆黑的空间里,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人,两点光亮闪烁在他们各自的身体,那是艾米娅之袍的光芒。
相同的魔法袍,不同的两个生命,她避无可避。
他轻柔地举起弓来,仿佛向她呈上鲜花;他搭箭上弦,仿佛对她屈下膝弯;他拉弓满月,手指轻轻颤动,仿佛为她拭去睡梦中的泪珠。
箭仍然很慢,但辛格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箭头旋转,不断变大。
不断变大。
不断变大!
不断……变大……
※※※
大到遮蔽了整个世界,覆盖住一切视觉,所有的颜色、形状、愿望,都被这旋转的箭头覆盖。那箭头慢慢旋转,缓缓靠近她的眼睛,在她来得及惊恐之前进入她的瞳孔。并不很痛,只是有一种酸,一种坚硬物质摩擦牙齿的酸,酸得连牙齿根都发痒了;酸得只想握紧拳头,狠狠地揍一切能够让自己发泄的东西。
但是她不能。
因为那箭头仍在旋转。
边旋转边进入。
从她的眼瞳中进入。
带着令人发疯的酸楚,酸得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脏掏出来扔在地上,猛烈地踩,只为了得到一个痛快。
但她无法如愿以偿。
因为死亡在此刻成了一种奢侈。
那只箭头依旧缓慢地旋转,不断地进入。带着笔直的箭杆,没有没射中的眼睛甚至还可以看清箭尾处晃动的箭羽。金色的箭羽,就象是凤凰的翎。
辛格想吐,那种酸楚响彻在她脑海,颠狂地zhan有她脆弱的神经。她能够感觉到箭头在她的脑中逐渐挺进,从眼瞳、到水晶体、再到颅骨、然后直达大脑。
箭尖在颅骨上的死命摩擦令她印象深刻,那种酸楚的味道就好象看到自己初恋的爱人躺在病榻,气若游丝,生命从眼中逐渐流逝,掩埋了一切,所有的yu望与祈祷,对这个世界的眷恋,而自己却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酸楚穿透了她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滴血液,甚至每一个细胞。她于是知道了比疼痛更加可怕的触觉,干涸了嗓子却连胆汁都呕不出。
她感觉到箭头进入到她的后脑,摩擦着那里的颅骨想要钻出,她的眼眶中流出液体,那不是泪水,是瞳孔和水晶体破裂后的体液,那体液顺着脸流下来,流过她丑陋的嘴,流过她尖利的牙齿。
而箭头还在继续地钻入。
同时,她完好的另一只眼睛中,清楚地映出了黑色游侠的身影。
他优雅地拉开弦,搭上他的第二支箭。
你就是我,我们彼此。
她看见他的嘴唇在动,轻轻地告诉她他的愿望。
那嘴唇既薄又柔软,带着惹人遐想的诱惑。
这是赋予你的,我的影子。
他说。
他放开了手指。
第二支箭就在弦的挤压下刺穿了空气,刺穿一切阻碍。
在她尚且完好的眼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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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变大。
※※※
不断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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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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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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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死吧!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喊叫,让我死去吧!!
※※※
辛格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无声的缀泣,她心头狂跳不止,大口地喘息,汗水和泪水已经在她的身体周围的地砖上汇集成了一片水洼。
“恐惧……”
恶魔怜惜地摇头,那一瞬间他的脸上居然有了安全感的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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