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是二十四节气之首,《月令七十二候集解》有云:立春,正月节,立,建始也……立夏秋冬同。到了这个节气,九九寒冬已经进入了第六九,虽然天气还没有完全放暖,但已经能感觉到白天在明显变长。这个节气一般在阳历二与四日或五日,而在“江湖历”三十年,由于过年较晚,这个节气落在了正月初三。
当初冲冠一怒在为395小队讲解汴京城盛况时,到了这里便下线了,如今,处身于人群中的羽和线铃,心中都在暗自埋怨冲冠一怒的语焉不详。
原来立春这一天是开封府解春牛入宫鞭春的日子,开封府位于御街以西第一条南北向的大街——右掖门外大街的南段,与尚书省正对,从开封府到大内禁中,只须向东略行,上御街再北转即可。跟在春牛后面的,却是长长一列数以百计的彩棚花车,这些花车上大抵是一些东京富户请来的戏子扮成各种传说故事中的人物,这些戏子都是盛装华服,同时,那些彩车亦是极尽奢华,因此吸引了大批平民百姓列于路边争相观看。在路的最边上,尤其是开封府衙附近,有许多百姓用纸扎成花装栏座,将小春牛置于其上出售,讲究点的,还用纸扎成百戏人物,又或弄些春幡雪柳,逢人便送,若遇有钱人家,多少赏几个钱,如果是贫苦百姓,便是不给赏钱,他们也不相争。
凡此种种,只把一条二百步宽的御街挤了个水泄不通。而身处其中的羽和线铃,也自是苦不堪言。
本来这几天,线铃他们与几位新朋友相处甚得,本该相携前来,但立春这一天却正赶上朝廷在南御苑与辽国使臣共射,孟梦天和寒清流都被请去观看;华清风不喜凑热闹,自己在家呆着;而一往无前乃是西北军中有名的神箭手,身在伴射武臣之列;闻天音已经连续在线四天,实在挺不住,下线休息去了;渐进却是因为这几天正是卖兵器的旺季,要照看生意,因此,一起来看春牛的实际上只有线铃、羽和苏同辅、定言、凤南菲五人。
几个人出发时倒是一起的,但是街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人流只挤得几下,便只剩下线铃和羽两个人,这还是羽死死拉住了线铃的衣服的功劳。
又看了一会儿,两人已被挤到了路的最边上,羽虽然爱看热闹,但人实在挤得难受,而且距离远了,又看不到路中央的东西,因此十分扫兴,向身边的线铃抱怨道:“真是的,也没人告诉我们这么挤,要是早知道的话,我就不来了。”说完,用眼睛看这线铃,想让他提个别的地方去玩。
可惜她的声音比自言自语大不了多少,周围又是人声鼎沸,线铃根本便没有听到,仍然掂起脚努力向路中间看。羽见线铃不理他,登时大发雌威,换过左手拉住线铃的衣服,右手一把扯住了他的耳朵——这倒是395小队女生的一个共同绝招,除了摇摆外都用过——只把线铃疼得当场叫了出来。
羽将线铃的头拉低,凑近他的耳朵大声道:“喂!我让你带我换个地方,你竟然敢不理我!找死吗?”
这次线铃却是听清了,他一边龇牙咧嘴,一边道:“好好好,我也觉得这里没什么意思,换个地方没问题,你先把手松开好不好?”
羽笑了一下,终于将扯住线铃耳朵的手松开,还为他揉了两下,道:“那好,你说,我们现在去哪里玩?”
“这个嘛!我早就说要去城外玩,你坚持要到立春以后踏春时去,今天已经是立春了,你怎么倒给忘了?”
“对呀!这件事我怎么忘了,那我们快走吧,这里实在是吵死了!”
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跟冲冠一怒处了一段时间的原因,反正羽现在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她说到做到,不到半个时辰,线铃便在她的“押送”下,出了含辉门(新曹门),直奔五丈河边而去。
东京城外踏春的地方大致有三处,分别位于汴河、蔡河和五丈河的沿岸,处于东京城外的正东偏南、东南和东北方向。其中以汴河沿岸更出名一些,但实际上,却是五丈河畔的景致最好。因此,作为《江湖》中有数的精明“向导”线铃,自然是将人少景佳的五丈河作为踏春的首选地点。
五丈河又名广济河,从东城偏北普利水门入汴梁,至北城中部永顺水门流出,穿汴京外城东北而过,因其在城内的河道宽五丈得名,河上有桥五座,在城内与汴河、金水河相通,京师东北曹、兖等州的物资皆可由此入京。
五丈河与汴河、蔡河不同的是,它是由东向西流,如果想去城东汴蔡两河畔踏青的话皆可乘船顺流而下,出城后再徒步行走,惟独五丈河须逆流,因此乘船不便,是故人也略少。
城东五丈河畔遍植垂柳,景色优美处又遍修亭台,其南不远为汴梁通曹州的官道,交通虽不及汴河,却也相当方便,正是才子文人出游踏春的最好去处。
不过线铃选的这个日子却并不好,踏春本该春分、清明左右为佳,如今刚刚是立春,天气实在太冷,城内有气温调节系统,城外可没有,因此五丈河面上的冰还没有完全化开,更别提岸边光秃秃的没有一点生机的垂柳。好在城外头一天刚下了一场雪,倒是有不少人乘兴来赏雪景的。
可惜线铃出生于塞外苦寒之地,对雪这个东西实在是兴趣缺缺,羽显然亦对此不太感冒,她缩着脖子和双手,小脸冻得通红,一边走一边无聊的看着一些显然从没见过雪的南方人嬉戏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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