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一报前耻的心已经足足保持了二十多年,几乎赶上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的越王勾践,这次好容易抓到了机会,当然不会轻易放弃,所以在邹衍使赵的同时,其他使臣也同时登上了前赴韩魏楚各国的路途。对于他们来说合纵只是一个名称,其中所要包含的具体事务极多,各国之间使臣穿梭不停,战争尚未开始,外交战却已经如火如荼。除了邹衍使赵以外,魏国的相邦佐贰芒卯也已经踏上了出使邯郸的路途,此时消息已经传到了邯郸,在赵胜跟着赵王何秘密接见邹衍之后,当天便已经得到了消息,只等着芒卯到达邯郸,便要共商两国进退之图。
朝堂之上风云迭起,平原君府里却是一片宁静,夫人两个字听着挺高雅尊贵,但也就是居家cao持的命罢了,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佛道寺院、庙会场圩给女眷们提供出门散心的名目,虽然这个时代对女xing并没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束缚,但事实上大家大户的女眷出门机会还是非常少的,哪有那么多机会踏chun游秋出门散心。
比如季瑶就是如此,嫁到平原君府都已经快两个月了,可除了婚礼那天跟着赵胜在七庙四处转了一天,后来又去王宫拜会了一次王后,剩下的便只能守在平原君府这几百亩地面上尽她的主母之责,原来赵胜自请“婚假”留在府里的时候还好说,等他假满回朝忙着对付齐国灭宋的事,白天里季瑶也就只能要么指挥仆役们做些这事那事,要么留在寝居里做些阵线打发时辰了。
楠香袅袅,堂明室净,平原君夫人寝居里一如既往的闲适安宁,季瑶虽然心里藏着天大的心事,但没有办法说出来也只能装作无事的模样。这些ri子冯蓉已经在季瑶俯允之下再次去了云台,每天能陪着季瑶的除了她身边那些使女便只剩下了别居东边下宅的乔蘅。今天同样是如此,左右无事之下,季瑶将闲差的使女寺人遣了出去,只留下那个名叫彩霞的贴身侍女陪着平原君府的两位夫人、如夫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一边做些针头线脑的闲活儿。
十一月底的天气已是极冷,虽然还没下雪,但天se刚过申正便微微露出了些许黑影儿,季瑶左手手指间轻轻捏着一幅周围绷了一圈竹篾,中间用细墨线绘了一副花图,并且已经绣出一片花瓣的丝绢,右手食指拇指捏着连着彩线的细针在发鬓上随意地蹭了一蹭,还没下针继续织绣,却先抬头向厅门外张望了张望,这才又低下头一边仔细的找着针脚一边随口说道:
“齐王做事也太不考虑些轻重了,闪了列国的眼一举灭了宋国,咱们公子好容易才闲下来,这又有的忙了。邹衍来邯郸若是谈妥了,这么大的事别人压不住阵,说不准公子又得出门,唉,这才消停几天……”
自从那天坦诚一谈之后,虽然上下之序仍在,但乔蘅在季瑶面前却已经不再那样小心翼翼了,一边帮季瑶寻摸这合适颜se的丝线一边头也不抬的轻声笑道:“公子做着相邦,没有这事也有那事,前些ri子有人没事儿找事儿,要是挑了起来,说不准比现在还忙呢。要说齐国人乱来,妾身倒觉着是帮了咱们公子。”
“唉……”
转移矛盾这种事季瑶怎么会不懂,何况身在其位就要谋其事,要不然岂不成了尸位素餐,季瑶自然懂这个道理,但新婚燕尔之际,丈夫却要再次出远门,其情让人何堪?更何况经乔蘅这样一说,季瑶好容易才强迫自己忘记了的那些未来危机又浮上了心头,仔细一想宗室之中与赵胜有矛盾的势力实在是大,却又没有太好的办法化解矛盾尽量导向有利于赵胜的方向,顿时发起了愁,思绪一转想起了去东武为赵胜谋划的范雎还不知道准备怎么做时,心里更是没着没落,忍不住微微抬头瞄了全不知情的乔蘅,虽然忍住了实话,但要是当真这样装作没事人一样不吭声,却又实在憋得难受,只得微微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公子说廉将军已经往东武那边增兵了,齐国在灵丘也是严阵以待……唉,我倒不怕别的,就怕萱儿在路上受了难为。
乔蘅哪知道季瑶在想什么,见她这样说,不由妙目一闪,抬头笑道:“怎么会呢,夫人?咱们赵国这不是还没跟齐国开仗么,难不成连路都不让走了。再说白家在齐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各处的将军士卿大夫差不多没有不认识的,谁会去难为白姑娘呢,齐国那边不可能有事儿,进了咱们赵境,不说别的,单单咱们公子的面子,谁又敢难为他们。”
乔蘅一说到赵胜的面子,满脸都是妻以夫荣的光彩,季瑶当然是感同身受,但她刚才说那些话终究是心口不一,说出来心里舒服了些也就不在意了,错眼看见乔蘅一副得意的神情,忍不住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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