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松烟煤不仅油性重,更重要的是还有一股子如油脂一般的滑腻,也许正是这股滑腻使得胶不粘煤。(凤凰.全文字无广告)
怎么办?一时间,整个墨坊都沉默,这种情况从来没有遇到过。
而就在这时,李老掌柜的突然拿过一把放在一边桌上的刀,用劲的在胳膊上划了一道,立时的鲜血喷涌而出,汩汩鲜血跟千年松烟煤,跟清透的胶融和在了一起。
李老掌柜的这一下吓坏了大家。
“爷爷……”
“老掌柜……”
李老掌柜的动作太快了,贞娘之前等人都没有防备,根本就没来得及阻止。
而此时,李老掌柜却不理会他们,任胳膊上的血喷涌而出,尽染烟煤,红的血融进了烟煤里,就被全被烟煤给吸收了,然后全被墨色侵染,只透着一股子如紫玉般暗红的光泽。
“爷爷。”贞娘焦灼的大声道,要阻止自家爷爷。却被李老掌柜一把推开,只是推开贞娘的同时,李老掌柜整个人也萎顿到了地上。
身本的精气神本就到了尽头,而血更是精气这精华,流掉了这些血,老掌柜只觉得头晕目眩,他知道他支持不住了。
“快,扶我爷爷出去,请大夫冶冶。”贞娘用劲的扶起自家爷爷,几乎是带着哭腔的道。好在,她之前就一直担心着自家爷爷的身体,因此,今回制墨,一大早就请了大夫过来候着。防着的就是意外。
只是之前。她怎么样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去,这时候我哪也不能去,我得看着,墨不制成,我愉不离开一步,贞娘。你来和墨。”李老掌柜不容人分辩的道。只是声音却十分的飘忽,几乎是一出声就散去,老人已经相当的虚弱了。
“爷爷。”贞娘不甘的叫。一边的罗文谦直接挥手让伙计把大夫请到这里来。
这时候让李掌柜离开墨坊那是不可能的。随后罗文谦帮着贞娘一起扶着李老掌柜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大夫很快就来了,为李老掌柜把了把脉,随后却是摇摇头,叹着气冲着贞娘道:“老掌柜有什么遗愿,尽量为他完成吧。”
听得他这话。贞娘脑子一轰,爷爷这回到抗不过去了吗?
李老掌柜自然知道他自己的情况,这一回他是走到头了,于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贞娘,莫作小儿女态,这是爷爷一生的追求。赶紧和墨,这个时候。这口气不能泻。”说到这口气不能泻的时候。老掌柜特意加重了声音,只是再怎么重,他的声音依然是虚弱而飘忽的。
“上古有传闻,以血为引,成就墨魂,贞娘。和墨,这会是老掌柜的墨魂。”这时。一边的罗文谦亦有些嘶哑的道。
这时候,任谁都能看出,李老掌柜的身体已经油尽而灯枯了,他现在就是一口气吊,要看着和墨成功。
听着罗文谦的话,贞娘赤红着眼,什么上古传闻?什么以血为引?那都是迷信,传闻干将莫邪剑是以人血为引制成的,难道制墨也要来这么一出?
这在贞娘看来,绝对是无稽之谈,不过,她亦知道,人血也是一味药,于制墨之中,有着冷凝的作用。
此时贞娘看着一边端坐着的爷爷,李老掌柜一脸严肃,两眼直直的盯着墨团。似乎他的天地间,就只剩下那一团染血的墨团。
而此时,包括罗文谦,程大约等人,也都一脸严肃,不,不仅仅是严肃,还带着一种虔诚,那神情就象是信徒一般。
“和墨!!”众人齐声的道。那声音在整个墨坊里回荡。
“和墨。”此时,贞娘早已抛开一切的杂念,和墨,完全爷爷的心愿。
而不愧是千年烟煤,果然是邪性的,此时,那原来怎么也不相融的烟煤和墨胶,在血的牵引下,几乎就变成了正负两极似的,随着贞娘的搅拌,烟煤和胶如水乳?交融一般的融在了一起,之后便是二合,三合,四合乃至。
之后,整块墨团变的如墨玉一般清透而深遂,就好似宇宙之中,天然形成的黑洞,此时,再也没有什么烟煤,没有什么胶,没有什么血,这已经是一团璞玉,幽暗而深墨,接下来,自是千锤万琢。
而就在完成之时,李老掌柜一直盯着墨团的眼睛缓缓的闭上了。
“爷爷!!!”贞娘的眼泪奔涌而出。
一边程大约一脸严肃的接过墨团放进了石舀里,石杵一下一下的,那咚咚的声音直敲人心。
老掌柜仍然静静的坐着,尽管他的眼睛已经合上,但所有的人都相信,他的魂依然就在墨坊的上空,要看着最后的墨成。
而此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墨坊外面咱起一阵阵的梵唱,声音不响,但汇集在一起却直达人心,而捣墨的咚咚声夹杂其中,竟好似生命的乐章。
贞娘从来不知道制墨也能这样,在这时候,它已经不是一种技艺了,它是一种道,一种人生。
从深山里来的一段松材,经过烈火焚烧,成为一缕缕的青烟,留下尘埃一样的烟煤,这是一个初生的过程,而烟煤经过于胶的融合,终而成形,这是一个吸收容纳的过程,再经千锤万杵,终焕发出内敛深遂的神彩,这个一个历练,打磨,苦难的过程。
宝剑锋从磨砾出,梅花香自古寒来,没有这千锤万杵,又哪来那一块块的墨
最后变成文字,千古流芳。
而这墨一生也见证了自己爷爷的一生。自幼学墨,吸收融合各种制墨知识,最终成了李墨最出色的制墨师,然而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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