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

没有人去追，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要干什么，有的是另外几个大巴山男人也跟着荆棘的背影迈开了回家的脚步。

他们很快就回来了，但他们的手中已经是空无一物，他们的肚腹依然饥饿。

明月听王眭讲，这种是粮食和精肉作成的大饼是山里人极难吃到的美食，就这么一块大饼和着野菜、山粮煮上一锅粥，可以让荆棘一家吃上一天。

明月没有再给他们一个，虽然他这么想过，不过他知道——他们还是不会吃的，而他自己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口粮都给他们，毕竟前面的路还不知道有多长。

不过，这些人很快就向明月展示了大巴山人那顽强的令人无法想象的生命力。

一路上，每天每人都会有一个大饼，可是荆棘他们全部都收藏了起来，因为从明月的口中他们知道回来的时候还会经过自己的家园。

在明月的注视中，这些年轻的大巴山人总是时不时离开队伍。他们在山上到处寻找着，把各种山粮当成了自己的主食，甚至还采些蘑菇之类的东西让明月尝尝鲜，但那些东西毕竟不多。

让明月奇怪的是这些树皮、草根、山药蛋……怎么能够维持一个男人翻山越岭的体力呢？

事实让明月的看法改变了——这些大巴山人真的做到了，他们就是用这些东西跟随明月在山里跋涉了大半个月，也让他明白了巴山强兵千古闻名的理由。

“他们不是战士！”

“他们能够变成狼！虽然他们现在还只是奔走山涧的羚羊。”

“他们根本不需要强悍的力量！袭扰的战斗方式仿佛是为他们专门准备的一样！没有人可以长久的警惕，也没有能够长久忍受艰苦的环境！但他们可以！”

“奇袭是他们的爪子！精瘦的身躯是他们的速度！坚韧是他们力量！”

“没有人可以和他们比耐性！也没有人可以和他们比灵巧！更没有人可以和他们比顽强！”

…………

这是明月对这些一点不象勇士的大巴山人的评价。

“他们已经拥有了狼的身躯！”

“而我只需要再给他们一颗狼的心！”

…………

大半个月之后，明月他们又回到了荆棘的那个小村子，看着那个大巴山的儿子把二十来个大饼放在母亲的面前时，看到那些孩子们的目光时………，明月的眼睛湿润了。也从这一刻起，一个决定在明月的心中萌生。

在荆棘离开大巴山四个多月后，荆棘的母亲又看到了自己的儿子，虽然他很快就离开了，可是在离开前，每一个和他一起出去的人的家中都多了一叠大饼和几两银子。荆棘告诉自己的母亲，大饼是主人亲自叫他们带来的，银两是他们的工钱，这次回来之后他可能很久都不能回来了，他要跟着主人到南方做生意，但每隔段时间都会有个同伴回到大山，也象他一样带着挑夫、背着粮食。

荆棘的母亲希望自己的二儿子能够在家多住两天，可是荆棘只是嗑了两个头之后又带着挑夫向深山走去，在深山里面还有人等待着他的消息，在他的肩膀上压着所有同伴们的对家的思念。

这样的事一直持续着，一直持续到一些大巴山人迁出大山，一直持续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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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荆棘的家。

还是那个小小的山村。

那是荆棘回家之后不久。

在离村子不远的山边有几块田地，其实也可以说就是些薄土。

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不远的那条山溪早已经干涸，荆棘的大哥背着筐子已经跑了好多趟，在筐子里糊了干泥，这是他背水的工具，也是那些庄稼生长的源泉。可是他还是在那里干了一天，毕竟这是他们一家生存的根本。

当荆棘的大哥回家的时候却看见一个人也正在向他家的岩洞走去。

“请问，我可以在你家借宿一晚吗？”

这是个老人，老人的脸上有一道醒目的疤痕。

荆棘的大哥看着面前这个披着古怪长袍的老人没有说话，他觉得很奇怪。在大巴山里几乎从来看不到外乡人，可是现在又来了一个，而且老人的口音也很奇怪，好象就是大巴山人的口音，可又好象不是。

“请问，我可以借宿一晚吗？”

荆棘大哥问道：“你是……？”

“我叫秦风。”老人回答道。“也是大巴山人。”

“你也是大巴山的？”

“是啊！”老人的表情很奇怪。“很久没有回来了，几十年……哦，不，我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了。”

“难怪啊！我听着怎么有点熟呢！”荆棘的大哥说道。“来吧！我家穷，不过遮遮风雨还是可以的。”

“那谢谢了。”

“进来吧！”主人领着客人走进了家同时对家里人喊道：“来客人了——，多乘一碗。”

当老人随着主人走进岩洞的时候，洞子里的女人正在乘粥，在他们的身上都穿着花花绿绿的新衣服，而两个孩子正在边上细细的品尝着一小块甜面饼。

“是那个会变绿眼睛的叔叔吗？”一个孩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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