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哥,出了何事?”
“有人偷营,兄弟们正在抓捕……呀?怎么是秦兄弟。秦兄弟多加小心些,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小心被他们稍着。”
石守信正在指挥抓人,随口应了一声才发现是秦越,连忙好心提醒了一声接着又在黑影里跑远了。
偷营?这个词儿实在概念模糊,往大往小了说都有可能。秦越不由提起了一口气,连忙睁大眼警觉地四处观望起来。而郑玄和李允臣受了石守信的提醒,更是连忙抽出佩剑护住了他,连半步都不敢离远。
这个乱子闹得实在不小,许久过后方才安静下来,随着兵士们的厉骂吆喝,只见七八个灰头土脸的农装汉子被从不同方位拽了过来,全数按押在了站在不远处的李继勋面前。
李继勋从帐篷里出来的其实一点都不晚,此时黑着脸在那里站了许久,等乱子结束,一双虎目带着百般怒意在面前这帮人身上来回扫了几遍,方才“啪”的一拍佩剑低声喝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袭营?”
“太尉饶命啊!太尉饶命!小人们都是本地百姓,饿极了才想偷点粮食填肚子,太尉饶命啊!”
那几个汉子吓得浑身哆嗦了起来,顿时磕头捣蒜的告起了饶。然而李继勋根本不理会这些,狠狠的“哼”了一声,咬牙切齿的怒道:
“哼,本地百姓?本官看你们身手可是不差!”
这句话可是够吓人,围在两边的都排都伯们顿时警觉了起来,有几个人甚至接着就抽出了佩剑。
这阵势意味着什么一眼明了,那几个汉子立刻吓瘫在了地上,不过领头的那人还算多少有些镇定,急忙跪在地上往前爬了几步,带着哭腔说道:
“太尉,这里可是边地,小人们要是没点身手可怎么活?如今大军四处攻杀,小人们大春头上找不到吃的才干这不要命的勾当,当真只是饿急了啊!”
这些话倒未必是假,这里已经属于义武节度腹地南部,战火一过到处死人,更别说吃的了。众都排都伯里头这种出身的不少,听到这里不免有些感同身受,手里的佩剑便缓缓的放了下去。然而李继勋却并不为此所动,冷冷的盯着那个汉子看了片刻,忽然喝道:
“偷营劫粮是为死罪。来啊,拖下去砍了!”
“太尉饶命啊!”
“李都校,这样怕是不大好吧。”
“就是啊,只不过是饿极了……”
……
李继勋命令一下,那些汉子立时高声叫起了饶命,而站在李继勋身边的校尉里也有两三个人有些于心不忍,连忙小声劝说了起来。李继勋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低声怒道:
“本官督管粮草,若有半分差池便是死罪,你们谁敢说他们说的定是实话?”
“……”
“哼!来人,把他们几个贼子拖下去砍了!”
“李都校且慢!”
没等李继勋发下命令,站在不远处的秦越忽然高声拦阻了一句。秦越刚才其实并没想多事儿,毕竟李继勋虽然对他不冷不热,但单从直观感觉,他也只是觉得这人有些不阿过了头,所以并不想跟他一般见识。而且为了避嫌,虽然他兼着押粮官之职,但这一路一直都没说过什么话,求的就是相安无事。
然而秦越怎么也没想到李继勋居然会如此暴戾,仅仅只是出于小心,不等那些人露出破绽就要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说起来小心并不为过,非常时期用非常之法也没有错。但若是这些人真的只是饿极偷粮,那么他们可杀,天底下还有几个人不可杀?所以李继勋的做法实在让秦越无法接受。再加上秦越又有队中的职务在,福祸相系,更是不能让李继勋乱来,那么这事就更不能不管了。
李继勋没想到秦越这时候会伸头,如果是其他人他早就喝骂了过去,但秦越毕竟不是他的直接手下,就算两边互相都不想亲近,表面上总还得留点颜面,所以他转头撇了秦越一眼,虽然脸顿时拉得更长,但还是低声问道:
“秦参军有什么话说?”
“不敢。”
反正是豁出去了,秦越也不怕面前这个黑脸都校,往前走了几步拱手说道,
“以下官愚见,这几人只怕还到不了杀头的罪过,而且现在这些人也杀不得。还请李都校三思。”
“杀不得?哼,秦参军如何知道他们必然只是饿极偷粮?”
“下官并没这么说。只是谁的爹娘都没给两条命,随便杀人总是不好。”
“随便杀人不好?秦参军可知道如今是什么时候,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这些人若是细作,一把火烧过来,你我都是死罪。”
“下官自然不敢确信,但李都校又如何知道他们必定是细作?”
李继勋如此固执,秦越多少有些生气,顿时一句话顶了回去,见李继勋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这才放缓口气道,
“还请李都校恕罪。下官说他们不能杀并不仅仅是还没弄清楚他们的身份。李进贤是义武本地人,又在义武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敢于起兵作乱绝不仅仅是身后有辽国人撑腰。若说义武本地百姓对他没有些许支持,你信下官不信。不知李都校可想过这些?”
李继勋被秦越一句话堵住了嘴,在众多属下面前实在有些挂不住面子,一时间目光更是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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