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经天直盯着她，忽然直起了腰，掐灭了烟头。拉开抽屉，他从抽屉里掏出支票本，在上面匆匆写了几笔，然后，撕下来递往她的方向。“这里有五百万，”他声音温和地说：“足够你平安过一辈子。离开桡阳，离开北京，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它不能让你大富大贵地活着，但是，一般质量下的生活绝对没有问题。”
有人敲门，秘书端进来一杯咖啡悄悄放到茶几上。然后，不动声色地转身出去，带上了门。他们的谈话没有被中断。
可儿的目光看着许经天手里的那张支票。“我不会要。”她摇摇头，平静地说：“这天底下的男人，我只要许桡阳的钱，别人的我不能要。”她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谢谢你许先生，你出了一个大价钱。”她的睫毛向下埋过去，看着茶几上那杯咖啡。浓白色的泡沫浮在上面，看不清下面的东西。“但是，不论你出什么样的价钱，我都不会离开许桡阳，再也不会。不论我有一段什么样的历史，如果时间洗不了那一段，那我就用我对他的好来淹没它。”她转身往外走。“我会好好伺候他，把他当成我的命一样。”
“你等一下。”许经天及时叫住了她。她的脚步已经停在门边了。她把身子停在那儿，转回了身。“或者，你觉得这笔钱还不够你生活。”许经天急急地说：“我们还可以商量。”
她微笑了一下，“许先生，”她说：“别试图想要再分开我们。对于我，许桡阳就是一个无价之宝，没有哪一笔钱能够将他买走。五百万真的连利息都不够。”
许经天的气息有些不稳定了。“你是说，桡阳对你是个更大的金库，五百万只是个小数目，你想要他整个身家？”可儿高扬起睫毛，眼珠大而雪亮地迎视着他。她不由自主地轻叹了一声。“原来一句话真的可以产生歧义。”她再度微笑起来。“我不知道你是这么理解的。”她摇摇头，失笑着去拉门手。
许经天突然有些火就窜了上来，对方的态度简直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尤其那抹笑容里更有一份看不见奚落，几乎就是在说他肤浅，嘲讽他低俗。“五百万不行，那蓝卫晨呢？他的前途，他的命运够不够利息？”
可儿本已经打开的门硬生生停在那儿了。她倏然转回头，直盯着许经天。脸色微变，声音异样地问：“你在说什么？”许经天把身子靠到了座椅后背上，他脸上的表情微微放松了。注视着对方，他口气沉而稳定地说：“蓝卫晨，一个从小和你在一起长大的朋友，他的前途和命运与五百万相比，哪个份量大？”
可儿没立即说话，她紧张地看着许经天。“你说的什么意思？”她问。
“以桡阳所受到的伤害，蓝卫晨如果进去，故意伤害罪，致人重伤的刑期最低是三年。他那一刀，几乎就是往致命的地方去的，那么，他如果不是故意伤害，他就是杀人未遂，那么刑期就不仅仅是三年。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他注视着对方那越来越白的脸从容地往下说：“监狱的地方是不能进的，一旦人进去，再出来，想要学好就难上加难。这叫循环污染。里面关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会传授思想，交流犯罪心得，这就是为什么累犯那么多的原因。因为出来的人再想有份工作难上加难，想重新做人更没有人会相信，于是，他们不得已只能破罐子破摔，重新走回老路。这个社会是现实的，大家都戴着有色眼镜，没有人愿意把一个有过犯罪前科的人留在身边。所以，他如果进去，这一辈子就完了。”
可儿胳膊僵硬地从身后把门推上，她的眼睛始终定在许经天的脸上，她唇角的肌肉在那不稳定地抖动着。“你怎么知道的？”许经天抬手将桌上的那摞资料推到她这边的方向，直言不讳地说：“你们都是孩子，从你们脸上可以看得出来，桡阳的伤绝对不是个意外，我只要找人查你最近联系的人，不难查出来。”他抬了抬下巴，目光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再度扬眼看她。“这里有蓝卫晨的所有资料。包括他父亲母亲的情况都有。”
可儿直盯着他，身子机械地移过来。走到桌前，拿起那摞资料，她扫了两眼。盯着照片上的蓝卫晨。她随即把眼睛抬起来，眼光因为受惊而发青了。“你想用这个来威胁我？”
许经天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他清了清嗓子，“不能这么说。”他迎视着她。后者的眼光让他心里隐隐地又跳出了那份犯罪感。他碍口地费力地说：“你应该理解一个做父亲的……。”
“你是一个残忍的父亲。”可儿接过了口。她直视着他，脸颊浮起一层透明的白光。眼里的怯意没有了，慌张不见了。“你想再给许桡阳一刀么？”她黑黝黝地看着他说：“你认为蓝卫晨那一刀没有让他送命，你还想再补一刀对么？”
许经天蹙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话？天底下每个做父母的都会保护自己的孩子，护犊之心是人的本能。何况，先有一个谭东城，现在又凭空掉下来一个蓝卫晨，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其他的人躲在后面，让桡阳和你在一起，我们不可能不担心。”
“我会伤害他么？”她摇摇头，唇边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护犊之心？你竟不知道怎么是保护你的儿子。”她把那摞资料收进袋子，拿在手里，再去看他。“你的意思就是，我如果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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