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药了没有?”
“吃了,四片扑热息痛……”
“混帐,你是不是也想药死自家?人家大人最多也不过两粒一顿,典型的瞎来腔……”
廉忠和不过是不想让她真的去找药而已,故意说过头一点。“我还不算大人,你们啥时候会当我是大人……”
“细赤佬,告诉你,在我的眼睛里你永远成不了大人,除非我跟你老头子都翘辫子了。你说你是大人,你怎么不晓得这种天还不能淴冷浴?才刚刚交小暑,看天好象是热透了,其实水性根本还没有热上来。这种天出去淴啥冷浴,不想寻死才是怪事……。好好,就这样躺着,吃了药,多发两身汗就会好了。我去给你晾两盆凉开水来,多出汗,多吃水……”
说着,便下楼去。廉忠和长舒了一口气,情绪稍稍好转一点。但愿这个谎话不仅哄过自己的母亲,也能哄住警察。他们肯定会找我问话,老天爷保佑。但只是一会儿功夫,他的心旋即又掉入了冰窟。
廉忠和终于听到了隔壁房间里的声音,先是一阵脚步踩到地板上咯吱咯吱的响动,接着是电气开关啪嗒啪嗒的声响,嗡嗡的声音则是电扇在转。这是查家的优越之处,他家每个房间都装有电扇。除了他在王家见过一架电扇之外,对整个街坊来说,电扇还是可望不可即的奢侈。有人开始说话了,好象是晓卉同她的奶奶。这一点他比较清楚,查家最孝顺奶奶的就是他的这位同班同学了。其他的人似乎都嫌恶老人,尤其是刚才的那只母老虎,时不时会听见她在发狠声,数落老太。早先还能听闻老人跟她回对,现在最多只能听见一些唉声叹气。
“……你妈的样子,不招人嫌,不招人恶,才是怪事呢。一面孔吃定是廉家的小赤佬,凭什么呀?”
一听提到自己,廉忠和的两个尖耳朵不禁竖了竖。
“人家的孩子招你惹你了?不是成心在给你爸爸树敌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要是能懂这个道理,咱家就不会这么不太平喽。不是我唠叨,万事只是一个开头。人家是一粒嫩豆瓣,才咬开了头,往后而日子长着呢,就光论年纪,谁能比过他?不就是死了一只小狗小猫吗?还是送的,破不了啥财。死都死了,也是叫你买一个教训。你能把人家怎么样?莫非枪毙了不成?要我说,坐牢都挨不上,不就是想出一口气吗?出了又怎么样?人家心里就服了你?乖乖的,雌伏了?明的不行,他不能再来暗的?今天落你手里了,明天他就不会吸取个教训?这儿阴损你一下,那儿阴损你一下,手脚做利落一点,让你查个天翻地覆也是白搭。人家看你得势欺人,明着提醒你呢,就是狗急了,也会跳墙。何况都是大活人呢?还是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
“奶奶,睡吧。我妈就是那个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跟她生气,她自己可一点也不会知道……”
这是查晓卉的声音,廉忠和当初掘这个墙洞纯粹是为了她。他认为:他们是人类的两个极端,女人,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也有一个共同的地方,都是早熟的那种。同学们曾经不无暧mei地传言,说是她父亲摧熟了她,自产自销,肥水不流外人田。廉忠和自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却没侦知半点蛛丝马迹。
“我也不信会是廉忠和干的?凭啥呀?他跟咱们家又没仇,我们在学校里的关系也不算特别坏。再说他爸不是一直在找我爸?想把廉家姐姐从郊区弄回来?干什么都得有动机,我就是想象不出他能有什么动机……”
“会不会是因为哪个短命的绰号?也怪咱家那死猫,怎么就长得跟他那么相象?大家不都这么捉摸,我起先还不相信呢……”
“不会吧?奶奶,绰号又不是咱们给他起的,我们同学的绰号,人人都有,要说难听,比他难听得多了。大屎粒头,难听不难听?癞皮乌龟,难听不难听?除非他有神经病,干吗去杀一只无辜的小猫呢?……奶奶,是不是您也信他们的话?一口咬定了他?”
“信又怎么样?不信又怎么样?我只是看不惯你妈,碰着这么一个老公,不晓得是哪世修来的福,也不晓得再修修,都居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哎呀,也只好怪我多事,当初,当初都是我的主意,害了你爷老头子……”
“奶奶,您可别这么说,我妈正为您这话恼着呢,说爸现在这样子,都是您在纵容他。您忘了前两天你们还怄气呢?奶奶,您不是跟我保证过,再也不说这些话了吗?我知道您不怕我妈,可是我怕啊,我最最害怕的就是您生气啊。您一生气就要犯病,放假还好,要是不放假的话,我又该去不成学校了……”
“好好,依你。你怎么就不学学他们的样子?我生病,我该死,你把我随便往哪儿一扔不就好了,做啥还要糟蹋我?让我死也死不成,活也活不好……”
“奶奶,您又来了不是?”
“好好,是你乖巧,是你孝顺,奶奶再也不混说乱话好不好?老不死的先吃一记小巴掌。哎哎,我倒要问你,隔壁姓连的小赤佬,在学校到底怎么样?”
又提到自己了,廉忠和禁不住把耳朵紧贴到墙洞上。但听晓卉长叹了一声,不无感慨地说道。“不是跟您说过了吗?以前根本没觉着什么,就是长得实在太丑了一点,叫人忍不住要恶心,反胃。反正学校里没人看得起他,说实在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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