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一到那里,华家阿姨稀罕异常。竟然要司机拿了几个奶子萝卜洗了专门搁在车里,说是路上渴了好当水果吃。查晓卉见了也就大大舒了一口气,不免又对外婆感激了几分。想着这么高贵的夫人居然跟自己一个口味,更是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亲近。奔上海的一路上,查晓卉一直瞅着那几个红扑扑的萝卜,心里盼着华家阿姨赶快吃它,好象故意跟她拗劲似的,上路之后,华家阿姨似乎对那些鲜红可爱的小萝卜熟视无睹。晓卉不免有些失望,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阿姨,要不我给你削一个……”
“谢谢,我不渴,到了医院再说好不好?有一个人会跟你一样喜欢,就是你小华哥哥,到时候咱们一起解馋如何?让他也高兴高兴……”
晓卉依稀听见父亲说过,华家阿姨有个儿子正在上海做整容手术。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华家阿姨去探望病人。上路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连着几天兴奋,几乎天天晚上没有睡好,不见天光,查晓卉有些犯困。快过苏州的时候,天色大亮,绚丽的早霞透过云层直扑车窗。叫那温馨可人的光芒一刺激,重新兴奋起来。揉揉眼睛,发现人家正款款地注视着自己。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的穿着打扮出了问题,上下检视,十分不安。
“傻丫头,我看你是困了吧?”她舒臂一搂,把晓卉拥进怀里。“你也不跟阿姨说说话,看把你阿姨冷落得……”
“对不起,我……。阿姨,你考我吧,这本书我已经读完了……”
“哪还有什么意思?我看书里面夹了那么多的纸条,就知道你用功不少,再考就是阿姨成心为难你了。看着这么可人的漂亮姑娘,我也狠不出这个心呀……”
说时,轻轻地抚mo着晓卉的脸蛋,温情无比,查晓卉的心阵阵颤嗦。心想若真是自己的母亲就好了,可以天天感受这种无上的关爱。令人心颤身抖的体验中,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自己的母亲当然也喜欢自己,只是她从来没有表现得如此细腻。不知不觉中,忽然生就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只要不去主动去引爆那颗危险的炸弹,别人肯定还会一如既往地对待自己。倍受关心,倍受赞美,倍受爱慕,倍受追捧。简直可以说是举手之劳,不用再烦恼,不用再哀伤,不用再痛苦。原来的嫉妒,还是原来的嫉妒,原来的讥讽,还是原来的讥讽,绝对不会掺杂任何别的鄙夷,也不会掺杂任何别的轻视,更不会遭到那种特别难堪的白眼。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圆满无缺的她。
“傻丫头,你也不跟你阿姨说话,这样,阿姨跟你说话好吗?”
当然是求之不得,她激动得绯红了脸。一不小心,泪水盈出了眼角。心里更加慌乱,仿佛当场叫人抓住了尾巴。一时间竟然有些作贼心虚的感觉,觉得自己是在欺骗别人的感情。尤其是在这么一种高尚无私的关爱面前,她为自己的心安理得而感到无比惭愧。借着抹眼角的机会,趁机掩饰自己的表情。
“这样吧,阿姨给你讲个故事好吗?你千万别感到委屈,阿姨可不是把你当个三岁孩子哄。阿姨只是想解解闷,好听,你就听,不好听,你就趴在阿姨怀里迷盹一会,反正到上海顺利的话,还要三个多小时……”
心想你就是把我当三岁孩子,我也心甘情愿。自己的妈妈从来不善此道,怎么也想不起有过如此温馨感人的场面。转念一想,心里稍稍安定。并没有欺骗谁,那一切并不是自己的过错。若把自己的不幸告诉这位天仙一般温柔端庄的阿姨,可能会换来更多的同情和怜悯。只是自己不愿意,不愿意让任何东西来破坏现在的这种气氛。她轻轻舒了舒自己的身子,以免时间一久压重了对方。华家阿姨当然能够理解她的心情,迎合着把各自的姿势都调整到最舒服的状态。
“……也算是一个奥斯特洛夫斯基式的故事,真人真事。在早些年间,有一个孩子,比你现在的年纪还小。只有十多岁,也该是象你现在一样,渴望躺在大人的怀抱里撒娇,虽然是一个男孩。*初期,一些打砸抢分子冲进了他的家里,说是搜查什么反革命的罪证,实际上想冲击那些不肯盲从*四人帮的老干部。这个孩子,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革命传统教育,就象保尔与朱赫来一样,他的父亲是从战争的硝烟里成长起来的一个老革命。这个孩子,自幼爱憎分明。当时家里只有他和母亲两个人,他的父亲已经给关进了牛棚。小小的年纪,就跟那些不知好歹的家伙据理力争。不幸的是,那些打砸抢分子已经整红了眼,任何道理在他们听来都不过是在负隅顽抗,自认为最革命的他们,自然不可能来来听一个孩子的所谓道理。但见那个孩子也是手捧毛主席的宝书,勇敢地挡在了他们的面前。万万没有想到,其中一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一把拎起那个孩子就往外一扔,一声惨叫,孩子便给扔进了一个火堆里。那个时候,不少地方都点着那种熊熊燃烧的大火,抄家的东西,只要看不入眼又觉得没有多大用处的东西当场扔进火堆烧掉。都是些二十郎当的年轻人,不少都是深受四人帮的毒害。你可以想象,那个孩子虽然勇敢,可毕竟年龄太小,身单力薄。大火一下燎着了他的头发和全身衣服,他却毫无惧色,从火堆一骨碌爬起来,也不扑打自己身上的火苗,继续跟那些人讲理。直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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