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知为什么又是一脸如痴如呆,李石媚不知不觉也把话头收住了。疑惑地盯住他,只觉得阿二好象有难以启齿的心事。但见他脸上渐渐浮起了一片难以名状的笑意,心里更是有点纳闷。“……你是不是在笑话我?我哪个地方说错了?”
“不!我……”阿二眯瞪过来,更是开心。自己的态度,如此受人重视,除了在现在的李石媚面前,阿二却是少有这样的感受。他本想说一句,你生气的时候比开心的时候更加漂亮。话到嘴边,却是完全改换了头面。“我在想,我该依了你……”
“哄我吧?这不象你阿二的为人。阿二,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不可理喻?瑕疵必报,是不是女人的心胸都不如你们男人宽广。还是你在想我过分了,一点也不近人情?要不你是在顾虑我们的将来吧?只怕跟我这种不讲情理的人不会有安生日子过?”
“呵呵……”阿二只是一味傻笑,更是惹的李石媚心痒难搔。“你倒说啊,必须正面回答……”
“我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有办法……”
“啥没办法?趁现在结婚证还没领,什么都来得及。就算领过了结婚证,那也没有什么关系。合不到一起离婚的人多着呢,没见到多少人一条道上走到黑……”
“哪好,只怕你到时候会骂我是小人……”
“这有什么?龙门跳得,狗洞钻得,人,当然得找对自己有利的一面说话办事……”
“可我做了二十多年的小人了,只想当一回君子……”
“什么意思?”
“不是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也是一个坏种……”
李石媚突然意识过来,阿二是在绕着弯子故意逗弄。不禁转嗔为乐,心里如吃了蜂王桨一般甜蜜。躺在床上,整天与世隔绝。难得有人这么跟她逗乐,更是眉开眼笑。关键是阿二也学会哄人了,又是一番窃喜。女人都清楚男人会哄自己,却不以为忤,反以为乐。特别是富于智趣的一些逗哄,女人都自知好哄,天生喜欢把泻药当补药吃。
“你每次都说得那么义正词严,我反倒怕了。只怕你过了这一阵新鲜劲儿,慢慢嫌弃了我……”
阿二说得过于郑重其事,李石媚心里愈发感觉受用。阿二是在表示他的永久承诺,任何一个女人自然都喜欢。她本想说我这样子,能嫌弃你到哪儿去。惯于心高气傲的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一想过去种种际遇,不禁悲从中来。心自有余,力却怎么也不足。在她的潜意识里,跟阿二结婚,只能说是一种权宜之计,绝对勉强的凑合。频繁交往的几天来,她一直希望能够挖掘出其中的欢乐。或许另有一番乐趣蕴在其中,只怕自己囿于成见没能发现。至少也能为自己的委屈下嫁,找到一种理想的解释,好让自己能够心安理得一点。不能说现在尽是强颜欢笑,至少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力交瘁。命运,这是一个无情的恶魔,实行的是日本人的三光政策,早让自己一无所有。青春,贞操,理想,幸福,名誉,健康,甚至于做人最起码的羞耻感,也叫它撕掳得七零八落。最后唯一漏下的还是自己的容貌,只是它还没有能够从肉身上彻底摧毁自己的缘故。
曾经价值连城,目前风韵犹存。现在看上去还值几个小钱,至少对阿二这样的买家,应该不是毫无价值。只是万万珍藏不得,更不能一味自恃,待价而沽。时间貌似公正,却是骗子加强盗的本性,这个最难提防的双料货早在一旁虎视眈眈,用细水长流的功夫偷偷消遣你,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让人到时候买后悔药都找不到地方。最多不过是几年的光景,几年又能算什么,弹指一挥间,只怕如此心境,几年时间都会嫌得太长太久。所谓心境,本是一个恶棍,变幻无定,两面三刀。闷闷不乐的时候,催人加速憔悴,飞快衰败,为虎作伥的作派,压根儿不比外来的凶神恶煞们心慈手软。跟阿二的结合,无疑是自己不得已而为之的一个选择。虽说有点事与愿违,万般无奈之中,却还算一条出路。含辛茹苦,几番挣扎,到头来却是这样一个终局,实在无从安慰自己。本想好好应对他几句,却叫一阵难抑的呜咽,抢先占住了喉咙。
阿二那里理会得她如此心绪,只当是自己一不小心惹出了伤心。不由慌乱,手脚无措。心里十分着急,苦于找不到一点抚慰的办法。到了最后,只会一叠声地说对不起。好在李石媚很快控制住了自己,勉强拼起一点笑容。
“傻瓜,跟你没关系。我只是想着今后要拖累你一辈子了,心里自然难过。阿二,咱们的事就没人劝过你吗……”
“唔……”阿二立刻想到了福婆婆,却一点也不想说。人家自然一番好心,抖落出来徒增芥蒂。就算李石媚能够宽宏大量,一朝见面肯定也会有说不出的尴尬。
“我知道你不会说。好了,我多问也是白搭。我是在想,假如姓查的不同意你这门婚事,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什么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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