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孟庭秋不再要求慕星寒和大家一起练功,只是读书习字的时候,才招他回来。慕星寒也醉心于武学,几乎到了不问世事的地步。
这一天,慕星寒趁着寒春的清冷晨曦,挥舞鹰龙双刃在后山练功,狂龙百斩前四十招*一样横扫八方,正在练习,忽然听到远处有人走来,听声音,脚步虽然轻巧,却暗带沉实,是两位下盘修炼得极为到家的轻功武者。慕星寒收起双刀,回过身来,好奇地望去,原来是两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女孩。
慕星寒已经十三岁了,个子长得很快,虽然男孩子长个儿晚,却也几乎和两个女孩子一样高了。
其中一个女孩子个子小一些,衣着华贵,穿的是一套白色雪貂裘,领口长长的绒毛拥着白皙的圆圆的脸蛋,额头上垂下两缕长长的乌黑头发,头顶两侧梳着细碎的小辫子,闪亮的束发金冠前面镶着一颗剔透的蓝宝石。女孩子眼睛黑漆漆的,闪闪发亮,眼角微微上挑,妩媚之中带着几分英秀之气,很惹人喜爱。
旁边的女孩子是典型南方人的秀气脸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闪动着警觉的光辉,白色武服一尘不染,金色的宽边腰带束住了玲珑纤细的腰肢,天气寒冷,她竟然只穿着白色的短裙,雪白修长的双腿裸露在料峭的春风当中,小腿上鲜红的丝带交错捆绑,在脚腕上结成了两个漂亮的蝴蝶结,一双赤脚纤小细软,但是女孩子对脚下的碎石杂草似乎毫不在意。
“唐门!”慕星寒看见这个赤脚的女孩子,心里就一紧,只有唐门的女弟子才是这种装扮!
穿白貂裘的女孩子看见慕星寒回头,盈盈施了一礼,“对不起,打扰了。我们初来武当山,只不过是在这里转一转,别无他意。”
慕星寒看这个女孩子彬彬有礼,心中多了几分好感,连忙说:“啊,不要紧,请问两位是……”
穿白貂裘的女孩子嫣然一笑:“我叫徐琳,今天随师傅拜访武当山,这位姐姐,是我爹特地从四川唐门请来保护我的高手,唐歆若唐姑娘。”
唐歆若目光如冰,只是微微点头。
徐琳落落大方,声音像银铃一样好听,“刚才看见这位师兄的刀法出众,琳儿一时技痒,能不能向您讨教一下?”
唐歆若轻轻问了一声:“琳儿小姐?”
徐琳一笑:“不要紧。”说着,微笑着目视慕星寒:“这位师兄,望不吝赐教。”
慕星寒觉得,自己在这个女孩子面前,仿佛十分的幼稚,人家见了生人,不卑不亢,自己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好,实在是缺了待人接物方面的见识,眼看人家诚心请教,不好推辞,只好一抱拳:“在下,在下慕星寒,练得不好,希望小姐容让几分。”说完这几句话,已经面红耳赤,几乎到了手足无措的地步。
徐琳轻轻一笑:“慕师兄,太客气了。”说着,缓缓从貂裘里面拔出一柄长剑。
这真是一柄长剑,长得出奇,光是剑柄就长达八寸,古色古香的木纹把手,金铜铸就的十字护手,托着长达四尺二寸的锋锐剑身,整个宝剑立起来,恐怕比慕星寒还要高一些。
这样的长剑,注定了女孩子要双手持握。
而双手持握的剑法——除了日本剑道,流传下来最具威力的就只有一种——中国的荆楚长剑!
说起荆楚长剑,就不能不说李良钦,说起李良钦,就不能不说抗倭名将俞大猷。南天剑神李良钦,不光出名在武术上,更重要的是,他的荆楚剑法(其实是棍法),为戚继光俞大猷平定倭寇立下了汗马功劳。
“徐小姐是……同安李家的门下?”
徐琳并不答话,微笑着侧身横剑于脸侧,剑身平指慕星寒。
男孩子无奈,鹰龙双刃反手持握,左手前,右手后,左刀前举,右刀护身,左脚虚而向前,微微挪动,重心移于右脚,稳稳守住架势。
徐琳见男孩子不进攻,微微一笑:“有僭了。”
话音刚落,手腕一翻,长剑过顶一个旋转,猛地向慕星寒右肩横扫过来!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和长兵器对战,如果不能接近,实在是吃亏,反过来,要是勇猛近身,长兵器的力量集中于外端,内端乏力,而且速度慢,短兵器就会大占便宜。
慕星寒初习狂龙百斩,已经能审视敌我长短利弊,眼见对方的力量集中在长剑前三分之一处,于是,猛地踏步而前,左刀向右一格,当地一声,银光闪射,挡开了长剑,转身右手刀反戳对手右颈!
徐琳长剑受阻,连忙一个转身,闪开对方的短刀,剑随身转,嗖嗖嗖,扫出三道光环,慕星寒被扫退两步,无法近身。
徐琳双臂一挥,长剑划了个立圆,再次劈击过来,慕星寒双刀在双手手心里各自一个旋转,已经变成正手刀,左刀向上一架,右手刀横切对方腰身!
徐琳回剑一竖,当地一下,又挡开了这一刀,慕星寒左刀攻出,右刀连环,一道道短小的光芒往来收放,急如穿梭,徐琳左挡一剑,右挡一剑,招式并不花哨,连翻腕旋剑的动作都没有,双手握剑极为沉稳,竖挡,横隔,斜劈,前刺,时而用转身带动强大的挥砍,猛烈地反击一招半式,虽然守多攻少,却让慕星寒觉得非常吃力。
慕星寒若有所悟,这荆楚长剑,招数朴实,大巧若拙,实在是极为高明的武术。只不过,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不学些飘逸灵动的剑法,非要使用这沉厚坚实的荆楚长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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