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是寒冬腊月。一样是降霜落雪。江南的雪是点缀式的薄薄一层。陕南则是白雪皑皑千里冰封。如果说前者是李易安的婉约词句。后者就有着东坡居士大江东去的豪迈。
秉着多年养成的习惯。一大早贺锦便上城巡视来了。贺锦当前的境遇还算不错。顺军主力在陕北大败阿济格。贺锦虽没有直接参战。却其因镇守汉中并打退了割剧川中的张献忠几次试探性攻击坐升了制将军。并受封安康伯。伯不伯的且不说。在顺军的体系里。制将军可是至关重要的一级。上了这个台阶。手里又握有兵权。外放一省节度(顺朝改明朝的巡抚为节度使)那是早晚的事。
在城东的转角处。贺锦撞上了果毅将军马守应、威武将军刘希尧。
将领间在巡营时不期而遇本是再平常不过。可贺锦却敢肯定马守应他们是专程在此等他。而且还一定有大事要谈。他对于这两个老搭挡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到都可以根据从他们毛孔里散发出的气味上做出精淮的判断。
果不其然。刘希尧一开口就充满了火药味:“老贺。过几天就是一龙、老蔺的忌日。我和老马要率着营里的老兄弟们祭拜一下。到时你来不来?”
贺锦一听就知道坏了。想当年贺锦、马守应、刘希尧、贺一龙、蔺养成五股义军合称革左五营。虽比不了李自成地闯营。八大王张献忠地西营。罗汝才的曹营那么风光显赫。也曾是搅动天下的存在。后来李自成成了大气候。强行收编了革左五营。觉得贺一龙、蔺养成野心太大。便找个罪名把这两人斩首。
这些年。将士们感念贺一龙和蔺养成的恩情。私下的祭拜不在少数。贺锦从来就没有管过。可刘希尧这一公然提出性质可就全变了。。
“噢!”贺锦面上保持着微笑。心里却波涛翻滚。毫无疑问两位老搭挡已经起了反心。关键是两人有没有具体行动。如果仅止于思想上。他有信心劝服对方。也必须劝服对方。这既是为了周全彼此的情谊。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前程。革左五营就剩下眼前这点家底了。要是再分裂了。他拿什么去讨得李自成的器重。
贺锦的侥幸心理。随着某个英武青年出现而彻底粉碎。其实用英武两字来概括那个青年的风采。都稍嫌苍白了。这么说吧。即便没有白马银枪那也是转世地子龙。再生的锦马超。
贺锦一眼就认出了来者。过去革左五营曾多次依附于西营。张献忠手下的将领那都是老朋友了:“李定国!”
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马守应他们与对面地张献忠不但已经取得联系。连老张最器重地义子都进了汉中城。看来今个是甭想善了了。
贺锦很明白。只有自己当场倒下西营。不但不会有性命之忧。还多少会得些好处。不过他却不打算那样的做。坦白说。他对李自成谈不上有多忠心耿耿。可他更清楚张献忠是个什么货色。如今再没有平等的联合了。做为主子生性嗜杀地八大王要比李自成难伺候不知多少倍。所以。贺锦决定用自己地性命博上一把。
“杀!”贺锦拔出腰间的虎牙刀向李定国面门砍去。早有准备地李定国挥剑一挡。贺锦就被连人带刀弹得飞了出去。李定国刚觉得不对劲。他的臂力是比贺锦强些。可彼此悬殊怎么也没大到这个程度。趁势退到城边的贺锦就已经翻身跃下了城头。
汉中只是内地府城。按前明的规制城墙的高度不得超过两丈。可就这么跌下去不死也得重伤。谁曾想。离地面还有七八尺时。贺锦瞅准了城墙上一处寸许宽的裂缝。将手中的钢刀狠狠插了进入。
“宾!”一声脆响。砖屑横飞。坚硬的虎牙刀断成两截。贺锦的虎口也被当场崩裂。可他也借此将下坠的力道泄去了大半。
见贺锦平安落到了城内。马守应、刘希尧齐齐变了脸色。贺锦在军中的威望甚高。为了怕走漏风声。他们只带来了十几个绝对可靠亲兵。陷阱仅限于城墙上这一处。若是真让他逃回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贺锦猫着腰向不远处的街巷飞奔。身子同时也在不停向左右摇摆。李定国人称小李广。死在他箭下的明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不少还是贺锦亲眼所见。自然不得不先防上一手。
贺锦的怪招果然奏效。
一支狼牙箭从离他的身体左侧尺许掠过。第二支箭也接着射空了。误差比第一支箭还大。
第三支箭又到了。箭支破空的尖啸不再是嗖的一声。而是兹兹作响。有如毒蛇吐信一般。意识到此前两轮李定国不过是在试探的贺锦加大了横向移动的幅度。箭杆擦着贺锦的太阳穴过去了。就在他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喉间却猛然一凉。别一支箭从他的脖子后面斜插而入。不仅穿透了喉管。还顺便切断他的颈大动脉。从体内激射出的血液。染红了他的大半边头脸。
其实。李定国在这一轮射出的还不止两箭。而是三箭。也就是说贺锦向另一边移动亦是在劫难逃。一张弓同时射出三支箭。这已经够难了。还得精准的封住了贺锦的移动路线。还得保证一击必杀。这已经不是单纯苦练能练得出来的。他还需要足够的灵性。任何一种技巧一旦被赋予了灵性。那就只能用神乎其技来形容了。
早在贺锦殒命之前。他所带的几个亲兵便已尽数碟血城头。
李定国面容冷峻把金胎弓重新背上。冲着马回回他们平胸一礼““两位老叔。冯双礼将军就要率兵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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