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以他们这几个人的斤两就想和sp基地抗衡,真是不自量力。
可不这样做又能如何呢,尽管这半年他们做的一切都像极了一种“负隅顽抗”,可刀子既然已经架在脖子上了,尚有一丝反抗的可能,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过去这些年,流落在四处的异能人们有的神秘失踪,有的死的蹊跷,樊小余收尸收的多了,人也有些麻木,却不是对这些曾经的“同伴”麻木,而是对“死亡”。
……
死亡,离她多么的近,又多么的远。
她曾有一度的恍然,仿佛精神分裂,仿佛活着的时空是一场梦,透着不真实。
直到秦小楼和杜风出事,她才一下子醒过来……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她认识了时夜,知道有sp基地这么个可恶可恨的存在,知道这些年异能人同伴们命途多舛、死因不明皆是这个组织所为,她心里的恨,几乎恨出了血。
恨,恨这个组织。
更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但恨归恨,樊小余并没有因此丧失理智和智商。
接连几次的事件令她将注意力从sp基地对准异能人下手,渐渐转到了也许目标并不是异能人,而是别的什么人,或者其它。
一来,sp基地的实力如此强大,几次三番来犯,如果真的存心要人命,他们根本不可能活蹦乱跳到现在,恐怕早和其它异能人一样身首异处,或像是时夜所述被收回到基地,改造成战争机器。
可见,这个组织放水了。
那么放水的目的呢?
试探他们的实力?没有这个必要啊。
但樊小余的直觉却告诉她,这一点很关键,只要能解释通这一点,恐怕就能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
……
樊小余闭了闭眼,脑海中顿时浮现时夜惯常挂在嘴边的那一套逻辑,以及他那套挺唬人的“演绎推理”。
——如果是按照时夜的思路,这时候问题产生了,他会怎么找突破口?
从动机出发。
动机一定是本能最原始的诉求,最简单最直接最粗暴,所有弯弯绕绕的桥段都是为了掩饰。
樊小余豁然睁开眼。
“引蛇出洞”四个字自脑海中浮出水面。
是啊,一定是这样!
sp基地的目标是她樊小余,恐怕也不是,或者说是她还有利用价值,要利用她完成一些事?
秦小楼和杜风是警告。
大猫是留给她的鸡肋帮手。
bill是今天这场手术的关键。
还有时夜、温言……
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以说这三个人缺一不可,缺一,她樊小余早死八百回了!
而sp基地要引出的那个“蛇”就是她——实验舱里的那个女人。
她是邬博士的女儿,是一个早该死了的人却依靠这个实验舱存活多年,可这样活着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她的精神世界十分强大,他们进去过她的梦境,险些迷失,可在现实世界她连说话都做不到。
sp基地一定是苦无办法,一定是后来接手邬博士进行第二批异能人开发的科学家们,不能邬博士的女儿唤醒,不能从她口中获悉更多更有价值的研究资料,因此第二批异能人实验才会存在许多阻碍。
只是这样的想法刚一成型,很快又被樊小余推翻。
从现在倒推回去当年,这个女人年纪也并不大,身体孱弱,邬博士爱女心切,也不像是会将机密资料告知女儿让其担负危险的作风。
况且如果这个女人知道所谓机密和异能人实验的关键,sp基地大可以找志愿者入她的梦,人的梦境有时候比记忆更准确更清晰,只要她曾经见过,在梦境里必然都能找到,又何必大费周章的要把人唤醒?
就像时夜所说,人会说谎。
sp基地又如何判定这个女人不会说谎呢?
除此以外,还有很多疑点。
比如,她那部分丢失的童年记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女人的梦里,即便她们是姐妹,记忆被“拿走”这种事也不是靠心电感应能做到的。
比如,时夜到底在梦境中见到了什么,为什么出来后如此古怪,还将目标对准这个女人的样本?
还有……
……
樊小余正想的入神,就听“叩叩”两声,门板自外面被敲响。
她微微一怔,开口时声音沙哑:“谁?”
“我。”
“温言。”
樊小余吸了口气:“进来吧。”
门板推开,黑暗中露出一道瘦弱的影子,那道影子走路声音很轻,将门合上,脚下缓慢的移动过来,和樊小余保持了几步的距离。
樊小余:“你没睡?”
温言摇了摇头:“睡……了,又……又……醒了。”
顿了一秒,温言又道:“我……我来……换……换你。”
樊小余刚要说“我还不困”,转而又顿住,低头看向腕上的电子表,距离清晨五点还有一分多钟。
想来时夜也已经完成了,如果顺利的话。
思及此,樊小余站起身,舒展了下肢体,便示意温言坐下,说道:“那你替我会儿,我先去看看时夜,也许已经出结果了。”
黑暗中,温言点点头,声音很低:“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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