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压下自己心头那泛上来的所有怒气,勉强平静地看向白秀珠,却看到她一身坦然地站在灯光下,赌桌边,他当初的那种感觉又上来了,蓝紫色的风信子……
一身落拓的典雅,带着几分释然的浑然无忌。
白秀珠淡然极了,没有为身后的污言秽语而有半分的动摇。她伸出自己的手,修长白皙,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既然已经被人认了出来,不是什么男子,她现在也没必要过多地掩饰,那手指微翘,雅然。
在那手指拿起了色子的时候,周围所有的声音忽然之间全部消失了。
那样的手指,捏着那色子,就像是端着一颗珍珠一样,周围的人本来还在讨论的,可是忽然之间就说不下去了,像是多说一句都会破坏这样的画面一样。
这个时候,全场安静。
白秀珠勾唇,目光从严九龄的脸上掠到李浩然的脸上,声音清润,吐出了一个字:“单。”
严九龄和李浩然脸上的表情都是纹丝不动,看不出深浅。
他们摇出的单双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现在就要继续看白秀珠手中的色子了。
如果白秀珠扔出了单,那么色盅里是单的人就输了,色盅里是双的人便赢了;反之,白秀珠扔出了双,色盅里的数字是双的人输了,色盅里是单的人则赢了。
她之前喊出的那一个“单”字,就是判断输赢的标准。白秀珠扔出的点数和色盅里的点数相加,符合标准的人才是赢家。
白秀珠这个完全的外行,到底会扔出什么样的结果呢?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她的手指还是那样平稳,指尖触着色子凹凸不平的表面,看着那一面五点数,然后一翻手,背面是两点,色子是正方体,相对的两面相加是七点。
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然后慢慢地放开,唇边的弧度再次勾起来。
那两点的一面向上,色子从她之间旋转着落下,在桌面上弹跳了一下,接着旋转个不停,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知道那色子落下,停住。
两点的一面还是朝上。
也就是说,白秀珠扔了个双出来,而她喊的是单,也就是说——现在严九龄和李浩然两个人之中,色盅里是单的人是赢家。
李浩然表情淡淡,对着白秀珠一笑,然后看向了严九龄。
严九龄原本还是在笑的,可是那笑容在白秀珠手指旋转的一瞬间就已经僵住,随着那色子在赌桌上转动,那笑容也就慢慢地灰败下来。
原本众人还看不出来,不知道深浅,可是看严九龄这表情还有李浩然那笑容,胜负已经分出来了。
荷官犹豫了许久,正想过去提醒,却不想严九龄冷厉地一挥手,自己扶着赌桌,慢慢地站了起来,就像是花费了极大的力气一般,他死死地看着白秀珠,像是要从她完美的表情之中看出什么端倪来一样,可是白秀珠只是面带笑意坦然回视。
严九龄又慢慢地看向了李浩然,然而李浩然只是坐在那里,像是自己什么也没有做。
这个世界,愿赌就要服输。
严九龄伸出手,本来还是颤抖着的,可是伸到半路上就已经完全稳住了,他揭开了自己的色盅,里面是二三三,双。加上白秀珠的那两点,还是双,而白秀珠喊的是单,所以严九龄已经输了。
而李浩然,也伸出手来,揭开色盅,三三三,单,加上白秀珠的那两点,还是单,他赢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由荷官来揭开色盅,可是眼前的这两个可都是大人物,他们自己都开盅了,赌桌上的这些规矩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人来说便都无效了,因为是不是出千,相互之间一眼就看出来了。
输了,纵横大上海赌场十数年的严九龄严大老板,竟然输了,输给了一个来自北京的年轻的千王,还有他的女伴和朋友。
这样的一个消息让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甚至在结果出来的时候一片寂静,反应不过来。
杜九看着严九龄那灰败的脸色,忽然觉得有些不妙,手握住了自己坐着的椅子的扶手,另一手却已经按在了腰间,就是李浩然虽然坐着,可是也已经是蓄势待发。
只有白秀珠,只是隐约感觉出了气氛的变化,还站在那里。
严九龄当下一声大笑:“想不到我严九龄纵横赌桌多年,今日是运数到了头,我竟然不知道我赌运也有输的一天,李先生——”
李浩然慢慢地站了起来,没有回答。
严九龄之前是闭着眼睛笑,这个时候竟然睁开了眼,狠声道:“在我的场子里还敢出千,不愧是千王。”
杜九一下拍桌站了起来,“严老九,你——”
他的话音未落,却见严九龄将那烟枪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喊道:“关门,收档!”
“收档”两个字不仅让李浩然和杜九的脸色变了,所有的赌徒在愣了一瞬间之后都疯了一样大叫起来,四散着往门口跑。
可是赌场的保镖却不知道何时堵住了门。
收档,就是黑吃黑了,严九龄好黑的心,要将这赌场之中所有人的钱财都留在这里了!
杜九反应最快,直接掏出了腰间藏着的枪,照着向他冲上来的人就是一个枪托砸过去。
李浩然则是抢身而上,将那黑色的礼帽撞落在地,一把揽住还没反应过来的白秀珠抱进怀中。
白秀珠的头脑其实还是清醒的,可是因为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反应慢上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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