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两人还在絮絮叨叨,另一旁的中年工匠却已接手了师傅的活计,继续丈量起来。看着那旁闷头干活的工匠,蔺管事也打心眼里是不住的点头:“这家老张工头手下的徒弟就没一个躲懒,混差事的!”
直到说定了工钱与期限,忙又引回了先前的话题,再度追问了一句可是愿意留在渌水山庄,倒是真把那张姓的老工匠说愣了。
“怎么还真愿意留了老头我在庄上住?”且停下了脚步,慢慢转回身来吃惊道。
只见这旁的蔺大管事,含笑点头:“难不成还是与张工头你说笑的?千真万确是我家二爷的意思,自那年山庄初建开始,咱们这儿的活计几乎都是出自你张工头之手。想来我家二爷的行事作派,你也是最是清楚不过。”
顺势抬手在那两座相邻的山脊上,点了几下:“眼下现修了这个山头,等你们村里农闲了,再来将余下都一并修齐了才好!再来便修桑园胡管事他们村口的那条,与咱们庄子连同的碎石路,也与这里两座山下的石板宽道一般,可是不少活计?”
那头听得要修全他们庄上所有山头的道途,已是吃惊不小。此刻居然还提要为隔壁村里的村民们修路,更是经不住愕然当场。外人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他们常来庄上承接建筑活计的工匠们,却都是历历在目的。
从最初只有村中老农户们帮村养蚕一事说来,如今几乎是满村的男女老幼,都成了这渌水山庄的半个自家人。远的不提,单是各家各户的进项,便足有九成是出自这庄上的给予,真要离了这渌水山庄只怕又得回到先前那般不堪的模样。
想当初全村上下,除了老弱病残还依然留在村中。怕是再寻不见几个年轻后生了。再瞧如今的情形,漫说早先外出帮工的后生、壮年们都陆续回了自家来,更有不少听着了消息的邻村人,也有使劲想要加入其中的。
不为旁的,单是这里的日子过得活分,已是让人心生向往。更何况,在这里农家的孩子也可上得学堂,虽不是那等教习诗书文章的夫子学堂,可好歹能识字、理账。
往后就算不能考秀才、做高官,也总算强过他们大字不识一个的农人村妇吧。为何还要加上村妇一说。那就是山庄学堂的另一不同之处,人家可是不分男女皆可入学。不过是碍于男女有别之说分作两班轮着上课而已。
即便往日里有银子供得起自家男丁,入了学堂的农户家中。压根也不能交了这份银子,送了家里的女娃娃上学去。更何况,特意请了先生来家教授女子读书习文的,也多半是官宦人家。
如今能在这山庄自办的学堂里,收了佃户、农人家的女娃娃教习这些。又是何等的难得!即便庄内之人都不曾刻意外传,也已是引得外人纷纷来探。
要知道,这庄上伺弄茶园的几乎都是外来户,倒还罢了。可稻田与桑园那一片,却都是本地之人。无论逢年过节,还是平日里的亲戚走动。总免不得闲聊几句家常。其中关系自家小日子的几样琐事,也会在那不经意间顺口而出。
如此一来,这渌水庄上不分男女皆可入学的消息。便随之不胫四散而去咯!有摇头讥讽的,自然就有那趋之若鹜的,由此特来相求送来隔壁村里亲戚家的孩子,也是不在少数。
本来这户籍虽是定死了,可这等偏远之境哪里管得十分严密。自是有几家得了便利,顺利搬入了隔壁村中。还有一些使不起银子的农户们。自是费尽心思的另寻门道,那些送入亲戚家中的孩子,便是由此而来。
显然对庄上的情形颇为知晓的老工头,思量片刻后,也已是重重颔首道:“你们家二爷的善心,老头可都是瞧在眼里。只是真要搬了来总得问问家里……这不,还有这好十几口人跟着老头我,趁着农闲时出外做活计,哪里能说搬就搬咯?”
手艺一说从来就是家传的多,何况他家本是,每隔一断时日需的往京城工部中领了差事的轮班匠。想必更是注重传承一说,至于是否外传授徒,倒是不曾问过一问。
不待这头蔺管事出言发问,却见刚才那个中年匠人,已是低着头慢慢挪过那边,小声提醒张工头:“五叔,咱们原都只听您的,要是让搬可都愿意跟着来。”
看来,这山庄的种种好处,早已深深烙印在了工匠们的心里。此番得知蔺管事有意留了他们在这里常住,哪里还有不愿意的。压根无须蔺管事再三来劝,这旁的老工头也已缓缓点了点头。
原本还在犹豫,自家搬来庄子里住,倒也舒坦不少,至少往后不必来回奔波,却是省却了好些麻烦。可这好十几人真要一一都劝说跟着来,就不敢保证咯!
哪里晓得,平日里最是少言寡语的侄儿,却是头一个开口说是愿意跟着搬来,反倒令他顿觉眼前一亮!是啊,如今寨子里会些工匠手艺的已是去了三成,就是冲着城里的活计多。就算不如以前做轮班匠那会儿,单是免了全家的科差一项就使得大家自愿前往。
若是搬来这东家又心善,还有活计可添进项的地界,倒也值当的很!原本是朝廷为了便利,将各地的匠人们聚拢在一处。他张工匠的祖上,就是为此才被迁到了如今的寨子住下。
既然朝廷已是减了匠户的人口,想要再恢复当年的数目,必不是这般容易。更何况,当今那位只怕也是无心这桩,若是不然又怎会时至今日,还不曾有丝毫的消息传来。
他们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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