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廖家也与自己想到一处,也是若有似无的透露着绿洲中人的无奈之情。早先自以为深藏沙漠腹地,必是万无一失,如今却主动为结盟一事而来,便是可见一斑了。
反观对面之人,不禁也是长舒一口气。原以为仅是自家之想,却未料卢家二爷亦有此心,这般一来,必是事半功倍。顺势摸出怀中长兄的亲笔书信,交与这旁的卢临渊过目,方才惬意地端过茶碗,仔细品茗歇息。
待这旁之人认真读过一遍后,也是缓缓颔首:“的确与我之前所虑那桩有关,只是廖大当家太过高估了京城之变。一来,朝中的党派之争由来已久,也不单是我朝独有,此刻已有两月过去,再不闻消息传来,便可知这场波动并不似原先所料那般。”
“再则,两方联手应对也可取长补短。”说道此处,转而降低了音量,提醒道:“正如你长兄早已想过扩建绿洲的计划,倒不妨听我一句,扩建虽是当务之急,然而狡兔三窟也是势在必行!”
话音刚落,就见那旁廖家二郎已是为之一震,果然是京城官家出身,比起寻常之人来确实颇有远见。绿洲纵然深藏沙漠,即便是那跟随着驼队进出过几回的旅人,也未必敢夸口每次都能安然往返,但例外总是不可避免。
只要多上几处可供进退的所在,往后才可安心度日。原先兄弟俩人还不曾有过忧虑,就眼下时局混沌来看,却是不容乐观。京中大小变故不断,各地的蕃王又起波澜,使得他们这偏安一隅的绿洲小寨中都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多是因为当年被迫离去的人家,或因吃罪了官宦,或为避祸远遁者更甚。反倒是许多年前。就已在此设立寨子的廖家平静非常,然而陆续收留之人。皆是那不能在世间行走的,多少也会有所牵连,所以才急于扩建绿洲,与沙漠边缘拉远距离。
实则卢临渊也是明白,他们这般行事。也是为了能多在寨中储备日常之物,才好减少出外的机会。此间又获悉了,卢家二爷手中的栽培之法,的确有治理沙漠的奇效。于是乎建在沙漠边缘的卢家庄,便成了他们最为合宜结盟人家,更可为寨中老少多留一条后路,也能在必要之时。借助一二!
晚间留宿卢家外院,自是将两个侄儿唤来问起功课一事,听着小兄弟俩井井有条的回答,这旁的廖家义也是频频颔首。虽在心中早有所料。但今日亲耳所闻,到底有所不同。
然而当听闻卢家已让两个孩子,去到药田学习如何栽种时。更是忍不住激动追问:“如此说来,并不是二叔到来之后,才寻了你们去到药田教授这门技艺的?”
“自那回本就与卢东家相熟的梁姓商户来过庄子后,我们俩便被唤到了跟前,明着说起了这桩。只是那会儿我与二弟还不知道,原来沙地里还能栽种药材。”
说道此处,却与身边的兄弟对视了一眼。两人又小心看了眼窗外乌有动静,才悄声继续道:“如今这庄上知道这事的,也不过才三家佃户,其余之人皆是一无所知!”
听得哥哥提了重点,那旁的半大孩子也忙着点头补充:“卢东家早就提醒过我们,切莫多嘴说漏了,因为甘草以后多半都要栽在咱们寨子里的。置于这外头庄子上,不过是栽些装装门面罢了,怕外人知道后定是要眼红的!”
顿时愣住片刻,好半响才回过味来:“原来如此,将令人窥视的药田设在沙漠之中,方能避过那些贪婪之人的目光,才是最好不过的。”连着叹了两声,才继续追问道:“这甘草多少年方能成?”
“总得五、六年,所以咱们寨子也需学庄上轮种沙柳一般,每年新栽一批才能保证每年都有所产出。”学着当日蔺管事所提,低声说与自家二叔知道。
毕竟往后这项技艺,多半会给寨子里带去不少进项,让二叔获悉要领所在,才好及早规划起来。
别看无人与他们提过,此时京城风云突变,然而早前每日跟在父亲身边,本又是沙漠出身,较寻常人家的孩子更懂得察言观色。饶是庄内负责教授他们的老管事,虽不曾明言过一两回,小兄弟俩也已由佃户口中,获悉少许有关时局不明之说。
只是两个孩子本就早熟,无须提醒也是明白,此等之事万不敢在人前议论,即便有所好奇也得关起门来,方可低声问上一问。今日恰巧是自家二叔到来,自是再无顾忌。
然而,这旁的二当家也是早就得了兄长的叮嘱,莫要与身在外间的侄儿们说道此桩。因而寥寥敷衍了几句,便直接转了话题,继续问起庄上的日常之需,可还足够。
小的是早已有些按捺不住,然而被一旁的大哥提醒了两句后,才生生将口中之言吞了回去,直到二叔起身回屋之后,才满是不解的问起大哥:“为何不让我问个明白?”
“如今知晓了实情你又能怎样?再则京城离着遥远,真要有变也不是一二个,便可左右的。”说着,也随之起身望向垂花门,猛然转身轻声提醒道:“每日不是跟着蔺老管事地里去瞧,就是随了卢东家厢房听课,你哪时见过卢东家有过忧思的神情?”
“这……。”左思右想,还真未曾见过一回这般的情形,就连每日领着二人药田往来的老管事,亦是和颜悦色,哪里显露过忧虑。
要说佃户们不知实情还倒罢了,可这庄内的主子,又是朝廷的命官怎么可能半点不闻。再则他家此番与寨子结盟,也是因为想要将药田一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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