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已离开教室很远了,此时突然被洛蒂的嚎哭声拖回现实中来,可不是什么惬意的事。没有什么事能比当她全神贯注于看书时突然被打扰而还要压住性子不发脾气更困难的了。酷爱读书的人能理解在这种时刻的势不可当的激怒心情。那种想要蛮不讲理地骂人的念头是难以克制的。
那使我感到好像有人打了我一样,萨拉有一次曾向埃芒加德私下吐露,而我好像要反击。我不得不马上想起一些别的事以免说出些发脾气的话来。当她把所看的书放在窗座上、跳离那个舒适角落时,她必须马上想起一些别的事。
洛蒂先是叫嚷了一声,惹恼了拉维尼娅和杰西,然后在教室的地板上滑过去,结果跌倒在地,弄伤了胖胖的膝盖。于是她在一群朋友和敌人中间大喊大叫、跳上跳下,而朋友的哄劝与敌人的责骂交替进行着。立刻停止,你这爱哭的娃娃!立刻停止!拉维尼娅呵斥道。
我不是爱哭的娃娃--我不是嘛!洛蒂嚎哭着。萨拉,萨一拉!
如果她再不停止,铭钦女士就要听到了,杰西喊道。洛蒂宝贝儿,我要给你一个便士! 我不要你的钱,洛蒂呜咽道,低头看自己的胖膝盖,看见上面有一滴血,就再次放声大哭。萨拉飞也似地穿过教室,跪下来,用双臂搂住她。好了,洛蒂,萨拉说。好了,洛蒂,你答应过萨拉的。
她说我是爱哭的娃娃,洛蒂哭着说。萨拉轻轻拍着她,并用洛蒂领略过的那种坚定的语调说起话来。
但是,如果你还哭,那你就会是爱哭的娃娃了,洛蒂宝贝儿。你答应过的。
洛蒂想起她曾答应过,可是仍然提高她的嗓门儿。我没有什么妈妈,她宣告,我没有--根本--没有妈妈。
不,你有妈妈,萨拉欣喜地说。你忘记了吗?你不知道萨拉就是你妈妈?你不是要萨拉做你的妈妈吗?
洛蒂蜷起身子偎在萨拉身上,发出宽慰的鼻息声。来吧,跟我坐在窗座上,萨拉继续说,我来悄悄地讲故事给你听。
真的讲吗?洛蒂抽噎着说。你肯--给我讲--那个钻石矿的故事吗?
钻石矿?拉维尼娅突然插话。讨厌的宠坏了的小东西。我真想给她一巴掌!
萨拉一下子站起身来。读者该记得刚才她曾全神贯注于读关于巴士底监狱的那本书,并且当她意识到必须去照顾那养女时,不得不迅速想起些别的事来。她不是什么天使,她不喜欢拉维尼娅。
怎么,萨拉说,有点儿冒火,我该给你一巴掌--但我不想打你!她克制着自己。至少我既想打你― 又本该打你― 可是我不愿打你。我们不是街头流浪儿。我们俩都大了,应该懂事些。
拉维尼娅的机会来了。
哎呀,是啊,尊贵的殿下,她说。我们是公主,我相信。至少我们中有一个是公主。这家学校应当说是很时髦的了,既然铭钦女士有一位公主做学生。萨拉朝对方冲出身去,看上去好像就要扇对方一个耳光似的。也许她真的想打。她玩的假装的把戏是她生活中的乐趣。她从未对她所不喜欢的女孩子讲过。拿自己当公主这一新的假装的把戏是她认为最值得珍重的,她对此既羞怯又敏感。她存心把它当做一个秘密,而这回拉维尼娅却当着几乎全校人的面在嘲笑她。她感到热血涌上双颊,两耳轰鸣,几乎忍无可忍。她想,如果你是位公主,就不能勃然大怒。于是她的手垂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站了片刻。等她开口讲话时,用的是镇静坚定的声音;她扬起了头,每个人都在聆听着。
说得对,她说。有时候我确实假装我就是一位公主。我假装是公主,那样才能努力表现得像一位公主。
拉维尼娅想不出该说什么确切的话。有那么几次,她发现在对付萨拉时,自己想不出圆满的答辩。其中的原因在于其余的人不知怎的总像是在不明不暗地同情她的对手。现在她看到她们都饶有兴趣地竖起了耳朵在听。实际情况是她们都喜爱公主,希望能听到有关这位公主的一些更明确的情况,因此她们更靠拢萨拉了。
拉维尼娅只想得出一句话,但它显得平淡无力。哎呀!她说,我希望当你登基的时候,可不要忘记我们。
我不会,萨拉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没有再吐一个字,只镇定地盯着拉维尼娅,看她拉住杰西的胳膊,转身走开。
从此那些嫉妒萨拉的女孩子想要特别轻蔑她时常把她叫作萨拉公主,而在那些喜爱她的女孩子之间,则把这称号作为爱称。并没有人叫她为公主以代替萨拉这名字,但是崇拜者们很喜欢这个别致的崇高称号,而铭钦女士听到了这称号,不止一次地对来访的学生父母提起,觉得它颇能给人一种皇家寄宿学校的印象。
对贝基来说,这似乎是世界上最合适不过的事情。和萨拉相识是从那个多雾的下午开始的,那时她在那把舒适的椅子上从睡梦中惊跳起来,到现在友谊已发展成熟,可是必须说明铭钦女士和阿米莉亚小姐对此几乎一无所知。她们只晓得萨拉对这厨房丫头很亲切,但是不知道贝基冒着风险争取到一点欢乐时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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