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一大早就离开,不然会引起人注意。你一定要呆在屋子里,少出去,尽量晚上再去厕所。等过几天后,晚上我再过来看你。”洪顺说道。
“好的,只要能这样躺着休息我就满足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陈刚说道。
“来的时候忘记给你带个杯子喝水了,你明天在屋子里先找找,看有没有。”洪顺关心地说道。
“没事,我会想办法的。”陈刚答应道。
“在这里安心休养,不要去想其他的,有事时我会随时想办法过来。玉兰有我和你妈照顾着,你别担心。”洪顺说道。
“爸爸,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还得让你和妈妈帮我们操心。”陈刚内疚地说道。
“别说这样的话,谁让咱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洪顺说道。
俩人说着说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洪顺不敢睡得太沉,不时睁开眼睛看看外面,估计着时候差不多了,便起身坐起来,听着陈刚均匀地打着呼声,洪顺不忍心叫醒他,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窗户前,往外面看去,只见外面浮着浓浓的雾气,天还没亮,四周一片沉寂,洪顺想此时借着雾气离开比较安全,于是从床头取下陈刚挂着的草帽,轻轻地拉开门,转身将门带上,外面潮湿的空气裹着寒气袭身,洪顺不由打了个冷颤,凭着来时的记忆,轻轻地穿过过道,走下楼梯,来到缺口的围墙处,借着小土堡翻过围墙跳在巷道里,迎着漫延的雾气双手紧抱着,躬着身子快步朝家里走去。
陈刚一觉醒来,天已亮了,翻过身来不见洪顺,知道已离开,起身下床来,先到窗户边朝外面看看,然后拉开门,侧着身赶紧去上了厕所后又回到屋子里把门关上,只觉得口渴,拿起桌子上的热水瓶四底下找杯子,终于在床底下看到一个被自已当年丢弃的茶缸,于是放下热水瓶弯下腰钻进床底下将茶缸拿了出来,茶缸里里外外沾满了灰尘,陈刚想到外面去清洗,可一想到洪顺的叮嘱,不敢冒然出去,先撕了张墙上贴着的报纸将茶缸里外擦了一遍,然后用热水瓶里的开水烫了一下,才倒出开水在茶缸里凉着,回身坐在床沿,四下里认真打量着这间昔日里自已住过的房间,不由回想起当初自已刚从乡下老家来到古城参加工作时的情形,当时百货公司的人带着自已来到这间宿舍时,心里激动万分,看着崭新的房间,洁白的墙壁,屋里摆着的床、桌子、椅子等,比起自已在乡下时住的茅草棚好上万倍,于是将全部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中。后来结识了玉兰,自已又调到商业局,也算是既成家又立业,想像着今后的生活也是这样一帆风顺。谁知道如今自已又回到了这里,而且还是这样的狼狈、这样的偷偷摸摸见不得人,和玉兰同处一城,却要这样的分开来,陈刚实在是想不到自已的人生竟然走出这样的轨迹,好似从峰顶一下子跌落到了山谷里,从夏天的炽热走进了冬天的严寒,来不及细想和适应,一切都在瞬间改变。
陈刚取出布袋里的馒头,就着开水慢慢地吃起来,他不知道会在这里呆多久,身上的伤痛也不知道何时能消除,只希望不要被其他人发现就好。陈刚走到床头边的另一扇窗户前,一眼望去,远处山峦叠嶂,渐渐消散的雾气或浓或稀地萦绕,河对岸的房屋好似被雾气清洗过了似的,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更显得清澈夺目,那屋顶上的瓦、那屋檐上的角层层叠叠地排列着,透视出古城古老的风姿,穿城而过的河水静静地流淌,河面上几搜小船悠然地穿梭着,好一幅江南水乡的清晨画卷,陈刚想着当初自已曾深深地被这样的早晨美景陶醉,穿上衣服背起挎包就匆匆地下楼,融入到街上的人流中。陈刚不敢再伸出头往下看,现在街上的景象他能想像出来,于是重新走回到床边坐下,想了想,又倒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上贴着的旧报纸出神地看着看着,慢慢地又睡着了。
陈刚一觉睡到下午,被街上游行的喇叭声给吵醒,陈刚每次一听到这种声音响起,就不由得全身发颤,回想起上次被押送到乡下去批斗,在一片吵吵嚷嚷声中,自已完全被懵住了,恍恍惚惚中被人推上推下,一双手被反捆,肩上、腰上、腿上等部位不时地被人打、被人踢,稍不留神,脸上就被人抽耳光,一阵火辣辣地疼,陈刚只觉得如同身陷地狱般,只企盼着批斗早点结束,不管将他扔在哪里过夜,他都别无所求,只想在无尽的黑夜中闭上双眼不再醒来。
此时陈刚觉得肚子又开始饿了,于是取出烙饼吃起来,带着咸味的烙饼吃下肚后,再喝上点水,身体的饱足感顿时涌入全身,吃完后陈刚又躺回床上,拿起洪顺留下来的手电筒把玩着,打开手电筒的下盖,将两节电池取出来,又将电筒头上的罩盖扭开,把所有的零件拆散下来放在床上,然后又一件件地装上去复原,全部装好后,将手电筒放在头顶边,看着窗外的日光渐渐暗下来,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陈刚又慢慢地睡着了。
洪顺回到家里后,把情况告诉了灵芝和玉兰,为避人耳目,玉兰仍旧挺着肚子上街去扫街道,看到游行的车辆一路放着高音喇叭地从街上穿过,玉兰躲进城门洞里,看到又有新的被抓来批斗的人押在车上,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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