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太常寺少卿楚居道眼中略显几分诧异,面上却是一脸微笑,“郑安世要把我那郑宇世侄革出荥阳郑氏?”
“回大人,正是如此。”一位门客模样的中年儒士笑着点了点头,“先前,我也是偶然听几位郑氏的年轻子弟谈及了此事。那其中的一人,似乎正是朱阳郡公的长公子。听他们说话时的口气,似乎与郑宇有些不睦……”
“呵呵……”楚居道轻轻一笑,带着几分悲天悯人的口吻说道,“一别数年,我那郑宇世侄似乎脾xing依然啊。来到荥阳才这几天,居然又惹上了郑氏宗系的人。若真被革出郑氏谱系,却叫承道兄情何以堪。年轻人,还是太过冲动,太过冲动……”
太常寺少卿可以说是看着那个本该成为“女婿”的年轻人长大的,对这年轻人的熟悉程度,他自认并不比对方的父母少到哪里去。先前在长安时所听到的一些传闻,让他对那个年轻人产生了一种近乎陌生的感觉,几年不见,昔ri的燕雀似乎突然变成了一只振翅yu翱翔九天的鸿鹄。诧异之余,他心中也不免产生了那么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不过,从眼下的情况看来,燕雀似乎终究还是燕雀……
“皓兮,来到荥阳这一ri,你有何感想?”楚居道换了个话题说道。
“百年华族,今不如昔矣……”虽然太常寺少卿话中的意思有些模糊,但中年儒士朱奕隆却准确地把握到对方的真正意思,笑着回道,“沉溺过往,奢靡梦生,年轻一辈中知上进者寥寥。单看朱阳郡公的长公子,就可见一斑。再如此下去,不消百年,荥阳郑氏一脉便会烟消云散。”
“呵呵……”楚居道起身,缓缓走到窗口,遥望着夜空的一弯弦月,脸上带出了一丝深奥莫名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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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祭大典愈见临近,荥阳城内外也越发呈现出一幅繁忙的景象。祭奠仪式所需的各项筹备虽然已接近尾声,但四方前来参祭观摩的宾客却是有增无减,车马行辕往来络绎不绝。
荥阳郑氏名满天下、响誉海内,又恰逢国朝盛世,竟将这次百年大祭烘托得盛况空前。
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气氛,城中的商户百姓也变的一脸肃穆,再不敢大声言笑,连坊市里的吆喝声都隐消不闻。
不过,这一切却并未对城南的一座小别院造成多少影响。
宗祭这样的大事,自然是宗系的人才有资格来cao持打理,一般的旁支子弟纵然想插手帮忙,怕是也会被坚定地拒绝,更可能落得一个“僭越”的骂名。
也托得如此,郑肃一家只需要静静等候大典的到来。最后的两天里,一家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享受这难得的清闲。而这期间,除了郑远楠抽暇探望了郑肃一次外,也再无外人造访这偏僻的别院。
身体恢复健康的郑肃甚至乘着这个机会,对郑静的诗书经文做了一番考较,算是偿了平ri里无暇顾及次子求学的遗憾。
便在这一片和睦融融之中,宗祭大典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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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是蒙蒙泛亮之时,荥阳城的沉寂便突然被打破。
不消招呼,早已沐浴更衣完毕的各宗支子弟纷纷从各自住所出发,徒步前往坐落于荥阳城外东南的主祭之地————郑氏三公墓。(桓公、武公、庄公乃是古郑国开国三代君王,被郑氏后裔尊为太始祖、二世祖、三世祖,并称“郑氏三公”。)
赶到三公墓时,早见一个盛大的祭台之上,齐整地摆放着鼎、香炉、香盒、椟、盘、碗、烛檠(蜡台)、酒杯等各式祭奠器。道路两侧,近百身着玄服之人手持绫幡恭立。随风飘扬的绫幡,更是凭添了几分肃穆之意。
到达目的地后,数百名郑氏子弟,被按照宗支长幼尊碑的顺序,由内而外地安排了下来。托了那从五品下阶郎中一职的福,郑肃三父子没有被安排在最外围,呆在了较中间些的地方。
由于吉时未到,一众参祭者只能耐心静立等候。
临近午时,才见朱阳郡公郑安世,礼部侍郎郑中明等郑氏长房和元老人物姗姗而来。与他们随行的,还有一些参与观礼的达官显贵。
而其中有一人,特别地引起了郑宇的注意。刚留意了那人几眼,却听到了两声轻咳,转过头,便看到父亲那关切而提醒的目光。
微笑了笑,郑宇示意父亲放心,自己不会做出那冲动的事情来。
这时,正与郑安世并肩而行的太常寺少卿楚居道却似乎有所感应一般,不期然地移转目光,恰恰地看到了隐在人群不深处的郑肃父子,俊朗儒雅的面庞上顿时泛起了和煦的笑意,甚至微微点头以为致意。
“怎么了,楚大人?”看到这一举动,郑安世略显诧异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见到位故旧!”太常寺少卿微笑回道。
郑安世也只是随口一问,笑笑后继续前行。
在他们身后,礼部侍郎郑中明顺着楚居道先前的视线看去,随即眼中掠过一丝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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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初至,一阵震聋发匮的鼓声之后,礼乐之声骤起,鞭炮轰鸣,拉开了盛大宗祭的序幕。
宗祭仪式之前,却是由自长安远道而来的太常寺少卿宣读了一封圣旨,旨中内容主要为褒扬荥阳郑氏一脉绵延数百年而能始终兼俱忠孝,仁哲睿智,并特赐族长郑安世嫡长子**明县子爵位。
随即,早已成为传统的宗祭一系列流程逐一进行————宗族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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