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官员也非愚笨之人,当即会过意来,再略一思索,又联想到了另一件事,抬手指了指天,放低了声音说道:“大人。莫非……又跟那几位有关?”
萧师鲁微微颔首。却没有说什么。
“临淄王殿下这次怕是……”中年官员看了看萧刺史。不无踌躇地说道。
“天家之事。非我等所能妄自踱测。我如今所关心之事,只是如何保得临汾一城安全。”萧师鲁又是一声轻叹:“往各地地加急快马已经派出,如果不出意外,太原府和汾州的援军半月内应该可以赶到。希望能撑得过这半个月……”
顿了顿,萧师鲁抬手对心腹下属说道,“仲本。出城寻人的事情,你代为安排一下。
从城中骑卒里寻些机jing之人派出去,吩咐他们只管找人,莫要与突厥人纠缠,只要寻着人,便即刻护送回城。”
“是!”中年官员拱手行了一礼后,领命离去。在刺史长公子的陪同下。郑远楠一路默默地朝刺史府外走去。
“则诚。今**我二人能够安然脱困,应该感到庆幸。你为什么反而这样怏怏不乐?”感受到了郑远楠心事的沉重,萧云有些诧异地说道。
虽然也参加了诗会,但变故突生之后,因为有众多随从的护卫,刺史长公子很顺利地逃回了临汾城。今天的事情虽然让他受了些惊,但印象并不深刻。对郑远楠此刻的表现,他反倒有些不理解了。
郑远楠停下脚步,看了看越发yin沉地天空,轻叹了一口气。
“你那族弟之事,家父不是已应允派人外出寻找了么?则诚就不必过于担心了。”
“子醒并不仅仅是我地族弟,也是我地好友。今天若不是有他相救,我怕是根本就无法回到城中。现在他仍然流落在外,生死不知,我心中实在是放不下心来。
而且如果不是我一力苦劝,他本来也未必会来临汾。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向郑肃叔父交代了。”郑远楠神se略显黯然,语气低沉地说道,“士纶,寻找子醒地事情,也请你多多费心。”
今天下午逃亡时发生的事情,对郑远楠的触动不小-------他出身荥阳郑氏的长房,是真正的世家子弟,父亲更官居礼部侍郎的要职,本身地才华学识在同龄人中也堪称卓越,平ri里有意与他结识交往的人可谓数不胜数。但在识人交友上,他有着自己的眼力和原则,能够让他真心相交者寥寥无几。
便如郑宇,起先他也只是当做一个可以笼络为己所用的族中子弟而已。只不过在随后的往来过程中,发现对方值得一交,才逐渐变得热络起来。但今ri郑宇的舍身诱敌之举,却是赢得了他真正的友谊。
在生死存亡关头,能够抛却自身安危去解他人之困,绝非是一般人可以做到地。
尽管郑宇如此做,很大程度上是出于保护郑静,但这样地人,无疑是值得深交的。只可惜,今ri之后,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面地机会了……
策马回到客栈时,天已然完全昏暗下来,天空中更是笼罩起了一层浓厚的乌云。
客栈门前悬挂的五、六盏灯笼已经全部亮起,不过那灯火却显得有些黯淡无光。往ri这个时候,正是客人们用饭的时间,客栈大堂应该是人声鼎沸,但今ri里却是冷冷清清,看不见几个人。
“郑公子,您回来啦。”原本一脸愁苦之se的客栈掌柜换了上笑颜,迎上前来,殷切地招呼道,“您是先用饭,还是给您安排沐浴?”
“与我一起的郑静公子用饭了没有?”郑远楠反问了一个问题。
“还没有。”掌柜摇了摇头,回道,“小人上楼问了几次,小郑公子都回说没有胃
郑远楠略一思索,吩咐说道,“让人准备些清淡的饭菜,过些时候送到我房间里。”到坐在窗前发呆的少年。
“阿静,怎么还没用饭?”
被这声音惊醒,郑静转身看清来人,立时站起身,紧几步走上前,急切地询问道:“远楠族兄,有我大哥消息了么?”
“暂时还没有,但萧刺史已经答应连夜派人出城寻找子醒,料想至多到明ri就会有好消息传回。”郑远楠和声宽慰道。
只听了第一句话,郑静的心情就陡然降到了底谷,甚至连后面两句话听都未听,就颓然垂下了头。
“子醒行事冷静机智,应该会有办法使自己安然无恙。他此刻还未回城,估计只是一时无法脱身,却未必会有危险。阿静,你不必过于担心,更不可不进饭食。如果子醒安然归来,你自己却垮了身体,让我如何向他交代?”说这番话时,郑远楠自己都觉得有点缺乏底气-------分离之时,郑宇正被四名突厥游骑追击,安然脱身的可能实在渺茫。但纵然知道如此,也只能死马且当活马医,这样的解释,既是在宽慰郑静,同时也为安慰自己。
郑静的心情并未因为这番劝说而有所好转,他转身缓缓走回到窗前,默默地坐下来,如先前一般凝望起窗外那漆黑无垠的夜空。
暗自叹了口气,郑远楠走到郑静的身后,轻拍了拍少年的肩,也失去了继续劝说的心情。
这原本好端端的诗会之行,怎么会变成如此光景?
一阵秋寒的夜风自窗外吹入屋内,拂在面庞上,带来了些湿润之意。
下雨了!
秋风,秋雨,愁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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