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出小刀,看了看手中的肉块,阿伦无奈地把刀又收了回去。确实不用再切了,他想。随即把肉块丢进了嘴中。牙齿缓缓地啮合又松开,属于肉类的独特香味也在口腔里缓缓散开。
三天前,他还对这样粗糙的肉块怀着颇多抱怨。但现在,他却在努力记住这最后一小块肉的味道。对比起草根粗糙的口感和树藤芯以及树藤根恶心的味道,任何普通的食物都会显得可口无比,更何况是珍贵的肉类。阿伦尽可能慢地咽下了那块肉,然后抓起一大块白色的根茎,狠狠啃了一口,一顿乱嚼之后,用力吞进了肚子里。
他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上那一片椭圆形的苦根树叶,觉得它分外鲜亮。透过树叶的间隙,他看到,空中全是白茫茫的雾气,雨滴正不断地落下。听着沙沙的雨声,阿伦咽了口唾沫,又啃了一口树藤根。苦涩的滋味占据了他每一个味蕾,也充斥在他的心中。
雨已经下了一天半了。
少年知道,自己很可能要迷失在这茫茫树海之中了。没有太阳作为参考,他不可能确定自己前进的方向。而等到雨一停,用不了多久,他就必须选一个方向,闷着头前进。失去了雨水的冲刷,他的气味对于或大或小的捕食者来说,无异于是最好的向导。
出发之后,他已经尽力往身上抹一些气味古怪的植物汁液,甚至差点就因此中了毒。但是一路跟随着他的烦人的小飞虫证明了这方法效果有限。想起以前跟着大叔们一起走的日子,阿伦深深体会到力量的重要性。
努力吞下最后一块纤维,阿伦盯着自己手上的圆形花纹,默然不语。他努力集中精神,想象着把浑身的力量都集中到那小小的印记上,看着一缕黑色烟雾缓缓渗了出来。他的手指都因为用力过度而发出格格的脆响,但是黑雾还是只有那么一点,并且死气沉沉的,动也不动。
少年无声地咧了咧嘴角,满脸苦涩。
两天前,他被一只丛林蛇追杀,慌不择路地爬上一棵树。弄得无路可逃,迫不得已,绷紧了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准备掏出匕首搏一搏的时候,紧紧攥着的右手忽然窜出了一股黑色雾气。他的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条毒蛇身上,结果那股黑雾便直接向着毒蛇漫去。原本沿着树干盘旋而上的绿色毒蛇被黑雾接触到之后,喝醉了酒一样的胡乱爬行了一会儿,便一下子掉了下去。但是毒蛇并没有死,而是在地上左拐右拐,古怪地远离了他藏身的苦根树。
那次脱险使他认识到,手上的印记绝非是什么喝药的纪念,而是蕴藏着某种奇怪的力量。但是这种力量似乎并不是元素之力,因为他实在感受不到什么威力,对比起托雷夫大叔出手时的威风,他身上的黑雾就像小蚂蚁一样可怜。但考虑到黑血蚁的恐怖,这么说似乎是在侮辱强大的蚂蚁军团。但是总之,黑雾既没有强力攻击的能力,还不能自如的运用,这令阿伦很是苦恼。
这两天除了雨停时,必要的转移和寻找食物,他不断地试图激发出大量的黑雾,但都以失败告终。看着仍旧细弱的黑气,阿伦有些沮丧的放松了身体,那缕黑雾顷刻间便消失在了他的手掌间。感受着肚子并不太舒服的搅动,阿伦换了个姿势,斜躺在大树杈上,仔细地观察起四周的情况来。
喝下药剂之后,他的视力似乎比以往强了很多,听力也提升了一大截,这也是他没怎么受伤的原因。虽然丛林生活的经验不足,不过几乎每次都能提前发现危险,带给了他很多便利。
粗略扫视了一圈,阿伦发现,四周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昆虫或者是野兽活动的痕迹。于是他收回目光,又开始盯着头顶的那片树叶。苦根树的叶子呈现出完美的椭圆形,道道叶脉主次分明,又都显得十分深刻而清晰。
真是漂亮的树叶,可惜却有着强烈的毒性,阿伦想。又忍不住记起英俊的吉斯·瑞恩男爵,迷人的风度之下却是险恶的心肠。他暗自感叹,难道美丽的东西,大多都是带着毒液或是尖刺的么?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友好。
渐渐安静下去的雨声打断了他的感慨。
阿伦略微回想了一下,确定他在这棵树上已经待了有大概四个整时了,为了安全,他必须转移了。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他沿着树干,快速地滑了下去。这一手爬树的本事,还是这两天才熟练起来的。
稳稳地落到地面的落叶上,阿伦顺手扯过一条新生的藤蔓。确认过叶子的颜色和纹理后,他一把撸下了所有叶子,在手中揉了几揉,开始往身上各处涂抹。刺鼻的草叶带着淡淡的腥臭,他却好似没有闻到一般,动作十分利索地完成了工作。
这玩意儿虽然难闻,不过驱蚊效果倒是不错,而且抹到身上没什么感觉,是阿伦几天里试过的植物里效果最好的了。
少年把自己裸露的皮肤涂成了绿色之后,缓缓在树木间行进起来。苦沼中的树林间,灌木和杂草都很少,但是顽强的藤蔓并不少,这些植物也给数目众多的蛇类提供了庇护。在移动中,阿伦必须谨慎地分辨出差别很小的两者,因此走得很慢。
他所在的区域似乎离泥沼还不太近,半空中飞舞着的有毒的昆虫很少,这倒是利于他的生存,却也说明他跟同伴的相遇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阿伦沉默地走在枯枝败叶和错综复杂的树藤之间,右手紧握着匕首,左手抓着一根和他差不多高的树枝。天仍然很阴沉,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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