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阳紧紧注视着为数不多的车辆,看车灯在面前一次次地晃过,他想他终于可以体会到孟棠那天的心情了。她是不是也曾像现在这样期待有一辆车会停下来,期待他会突然从哪里出现。然后当车子渐行渐远时饱尝希望落空的滋味,现在他很悔恨,其实他可以对她更好,可以更疼她的。
如果他有耐心,她早晚会被感动的。他不该那么冲动,那样只会把她逼到小叔的怀里,只会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时间在不停地流逝,最后孟棠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心软了,认输了。
当陈淮阳身边多了一个身影时他几乎不敢回过头去,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余光看到那张让自己为之倾倒的容颜,他就怕一回头她就会消失不见。
“陈淮阳,我们不要吵架了。行吗?”
凌晨的气温更低,她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带出淡淡的白雾,陈淮阳听到声音时微怔了一下,花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真的。她没有走,她就在他身边,伸手就可以拥抱到的距离。
他想拥抱她,又想起她嫌恶不屑的目光,最后终于忍住了。
“对不起,我之前……”
“不要再提了。”孟棠加大声音,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那么深刻的耻辱,她不想再回味一遍。顿了顿,又无奈低叹一声,“回家吧。”
陈淮阳也跟着站了起来,沉默着跟在她身后。
他们两个的位置调换了,之前孟棠急着想和陈淮阳解释自己和陈清远之间是清白的,那个小孩真的是姐姐和小叔的,她甚至想把监狱里经历的那一切告诉他。可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她什么都不想说了。两个人在一起,在乎比较多的那个人永远是比较累的那个。所以她也不想那么在乎了。
陈淮阳很想和她解释自己之前是吃醋了,因为太在乎所以吃醋了,所以才想要占有她,想用这种方式来强调自己的存在感。可孟棠的态度很明白,她不想听,因为那让她恶心了。
这一夜的争执没有赢家,明明很爱对方,新婚的第二夜两人却分房睡了。
而天亮之后仿佛又有了一种不必言说的默契,陈淮阳起来弄早餐,孟棠捧场,也会在吃完夸他厨艺不错。表面上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电话的位置就在孟棠手边,所以她很自然地接了。陈淮阳在低着头喝粥,注意力却从来没有从孟棠那里移开半分,从她回话的内容来看,应该是老爷子打来的,不知道爷爷和她说了什么?
孟棠挂了电话之后沉默了很久,然后看向陈淮阳,问道:“昨天你回家了?”
他用喝粥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内疚,闷闷地“嗯”了一声。
“你说我病了?”
“……”
孟棠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冷静平和的语气道:“我们最初假结婚是为了糊弄你爷爷,但后来老爷子也知道那是假的了,本来应该到此结束了。可我却仍然鬼使神差地嫁给你了,但其实我们都不是那么了解对方。你觉得呢?”
陈淮阳放下碗筷,一瞬不顺地看着她,不说话。
“然后不用担心你爷爷的病情了,老爷子身子骨硬朗的很,那什么肺癌晚期都是诓你的。你还不知道吗?”
陈淮阳依旧没说话。
孟棠随即了然,陈淮阳那么警醒的人,他果然早就知道了,却没有告诉她。要不是老爷子自己在电话里得意地说出来,以为算计了孙子,没想到她才是真正一无所知被算计的那个人。
陈淮阳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孟棠出门了不知道去哪儿,但临走前她说:“我会一直开机,除非手机没电了,我也不会逃跑。”
在烟灰缸里捻灭第n个烟蒂,他拨出了一个电话,只说了三句话:“喂……我改变主意了……算我一份儿。”
有一启跨国贩毒案,与国际刑警合作,任务很危险,需要一批特种兵精英冲前线。陈淮阳实战经验丰富,又获得过一等功,上头认为由他带队比较稳妥,回来还可以lùn_gōng行赏把他提上去,却不得不考虑他刚新婚。陈淮阳也一早就回绝了,并推荐了几个人,没想到会突然改变主意。
晚上孟棠回来的很早,还买了菜。没想到刚一进门就闻到厨房里飘着香气。
陈淮阳冲她笑了笑,“我照着说明煮了拉面,不知道好不好吃。”
两个人和平地吃完了这顿饭,饭后都没有离桌,孟棠一直想找一个机会和他谈谈。
可陈淮阳像是预料到了,她几次开口都被他用比如天气之类的无关痛痒的话题打断,最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地说:“你能先听我说完吗?”
“我不想听。”
她话音未落就被他接上这句话,陈淮阳不想和她谈离婚,他不想离婚,怎么都好,哪怕两个人就这样耗着,只要不离婚。
她还想说话,再一次被陈淮阳打断,“孟棠,我要去越南前线了,不知道多久回来,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话一出口,孟棠果然安静了下来,她的心跟着收紧了一下,刚才有很多话想说,现在张了张口,却想不到可以说什么。
“所以,先不要提离婚,行吗?”他的声音略显沙哑,语气近乎恳求。
孟棠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走?”
陈淮阳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半个小时后。”
直至这一刻,孟棠的眼眶湿润了,她庆幸自己几次想要谈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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