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十九年。
玄齐国与佻褚国因争夺两国城疆以东乌克拉沙漠上的孤城白灵城发起争执,牵扯出二十年前居忧关之战,于是各自集结数万兵马屯兵疆界,势同水火。
玄齐国一方由久经沙场的老将当年居忧关之战的元帅羽战祁领兵,佻褚国则由皇帝言坤立三子,十年前曾作为人质压于玄齐国,后凭一己之力出逃回国,在佻褚国颇得人心的睿宁王言止息领军。于居忧关之下对峙数月。
大风起兮云飞扬,戍关月兮人断肠。
羽战祁已出兵半年,这半年来军报来来往往,粮草调动,边关走向,无一不是玄齐国上下所关注的。
征战的岁月,兵荒马乱,便是侑京也颇受影响,下朝后的官吏无一不深锁眉头,大军在外,国库告竭,偏生又不能少往前线发去战需。
“报!”
从门外飞奔进一个穿着盔甲的士兵,捧着刚从居忧关发来的文书,跪在羽府正厅。
“快,快,老爷来家书了!”
羽夫人在众人搀扶下接过折子。
“老爷说了什么?”
“娘!爹来家书了?我看看我看看。”
羽君阡一把夺过折子,坐在椅子上打开细读。
“砰”!
不知所以然的众人看着君阡一掌拍在桌子上,脸色从红润降至惨白,丢下家书箭步窜出门外。
“梧桐!给我备马!”
羽夫人摇了摇头叹道:“这孩子,真实越发不像话了,看了也不说一声,你看她那样,简直就是——”
羽夫人未在说下去,突觉事情不对,平日里君阡在过于无礼,也不会如此失态。羽夫人打开折子,身子不自觉摇晃。
“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快扶夫人回屋歇着!”
羽夫人一时间茫然失措,头里发昏地不知不觉被下人们扶到屋里,手中还紧紧拽着那折子,却不住地颤抖着。
羽战祁是沙场老将,身经百战,在边疆立下赫赫战功,对军事由着极端的敏锐和分析力。可这回的家书却带着一股异样。
“此居忧关战场,常覆三军。平沙无垠,复不见人。与佻褚国对峙六月有余,主将未出而大军困于关内,粮草竭尽,身衰力竭。夫佻褚之帅,乃睿宁王也,竖子机关巧劲,兵行异于常军,战风之迥,无从料及。我军数年来未遭此伤心惨目。望夫人携女念安,悁悁之心,寝寐见之。”
羽战祁从来发回家书皆是报平安的,军机要事便有军报上奏朝廷。可此次却言明居忧关势态已不受控制,大军必然以受重创。
羽夫人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这些天日日寝食难安,心中郁郁得猝,像是有什么坏事要发生。她日日焚香祈祷,望夫君在外安好,战事顺利,却没想到终是自己最不愿意发生的事。
“小姐,你去哪?”梧桐追着着羽君阡,看她在街道横冲直撞。
马蹄掀起街边小摊,一时间众人纷纷避马,踏过翻了一地的青菜萝卜锅碗瓢盆,撞过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木架支柱散乱桌椅,引来旁人的侧目和指点:“你看,就是那混世太妹,如此扰乱民序,哎,谁叫她爹是元帅呢!”
“儿啊,记得下辈子投胎,一定要找准了爹爹!”拼爹,自古便是,无从查其源头。
“别哭,再哭就把你丢给那女霸王!”一妇人拉着三四岁被吓哭的孩子厉声恐吓。那孩子原本便怕了这彪马乱撞,尽被这一吓止住了哭声,等着眼珠转了好久把眼眶里的眼泪挤了回去。
羽君阡在马上蹙眉,可现在已无心思去管顾他人之想,鞭子狠狠抽在马背,马蹄渐疾。
原本这些天朝廷的异举她是未放在心上的,可父亲的一封家书让她顿悟了些什么,她向来性子急,脑筋却转得极快,除了梧桐,谁都没法跟上她跳跃的节奏。
“吁!”
马儿前蹄扬起,停在红门墙瓦的相府之前,君阡翻身下马,挥手无视例行盘问的守卫,直闯府门。相府对她而言轻车熟路,无须引路。
“快,快去汇报管家!”门卫拦不住羽君阡,一溜烟小跑进门。
未等管家做出反应,她依然立于相府大堂,手扣于唇角大喊:“沈伯伯,快点出来啊,再不出来我砸东西啦!”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一副赶投胎的模样,谁欺负你啦?”后堂走出个五六十岁的老人,面色和蔼,看见羽君阡便迎了上来,袖口还沾了些许饭粒,在后堂用膳,听到羽君阡的喊声,便心道这小祖宗来了准没好事,推过饭碗赶了出来。他一粒粒扣下袖口的饭粒,塞进嘴里。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这人便是玄齐国的丞相沈书庸,与羽战祁是朝堂老友,从小便看着君阡长大,一来老友是老来得子,二来君阡虽然性子冲了点,做事蛮横了点,实乃这京城名门贵媛中特立独行之典范,却甚和他的脾气。直来直往,无须猜忌。
“沈伯伯,您别瞒着我,居忧关战事现在如何?”
“这,”沈书庸迟疑了会,道:“你个丫头片子,不好好在家读书写字,倒是关心起战事来,这战事如何,你还能上战场不能?”
羽君阡突然似听到什么惊天霹雳,倒退一步,扯着头发咆哮:“沈叔叔,你一紧张就乱说话,我何时曾在家读书写字了?居忧关是否,战事告急?”
沈书庸挥手招过君阡,眼里满是慈爱和怜悯,看着这般年纪的女孩,脸上的皱纹又加深了几条,思考了良久,道:“君阡啊,伯伯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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