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刚投降南明的方城军军长惠璋!一个是前不久叛逃南明的那个坦克设计师、多罗贝勒爱新觉罗-溥恒!十四格格和溥恒坐在一起,聊得好像很开心。
所有人都在说笑聊天,见他进来,房间里一静。
但是这时候的永贵已经不是刚才的永贵了。他大大方方地迈着方步进来,朝着四下团团一揖,笑道:
“各位好,各位好,呵呵呵……”
肚子疼笑道:
“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北京来的谈判特使,永贵先生。粘杆处右次长永贵先生,呵呵呵……”
然后其他人也都“呵呵”笑起来了,点头寒暄,好像来的是老朋友一样。
永贵半眯着眼睛,看着十四格格身上的明军制服,嘴角微微向上一翘,计上心来。他大步走过去,众目睽睽之下,对着十四格格一个千儿扎下去,用满语大声道:
“阿哈永贵,恩都尔林额,额直尼显勒赫博拜密!(奴才永贵,给格格请安了!)”
屋里立刻一静,所有人都看着十四格格。空气中多了一丝异样。
十四格格转过头来看他一眼,点头笑道:
“伊立(起来)!”
然后依旧转过身子,继续跟溥恒小声笑谈。
永贵扎在地下,低着头,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原想借着这个旗人请安,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十四格格“打回原形”呢,没想到人家大大方方的,根本不在乎。
见他仍扎在地上,十四格格转过头来,又用京话笑道:
“起克!”
永贵深吸了一口气,笑嘻嘻地起来了。他上前一步,满脸堆笑道:
“格格,这几个月您可好?属下们都想着您呐!”
十四格格抬着头,也笑呵呵地道:
“我也想你们啊!我走这几个月,你们都出息了,永贵你也出息了,和崇善两个把粘杆处挑起来了,呵呵呵!好好干!……那什么,过几个月我回北京看大家。”
永贵脸上一僵,肌肉抽搐一下,看着十四格格笑容可掬的样子,马上就明白最后一句的意思了。
传来一声没憋住的偷笑声。永贵飞快转过脸,看到是郑玉璁,面带微笑,正用热毛巾擦拭着下巴上的茶水,然后又优雅地把热毛巾放回盘子里。
永贵又转过头来,跟十四格格呵呵笑笑,又跟旁边的溥恒点头笑笑,微微做了个请安的动作,算是意思一下,笑道:
“哟嗬,贝勒爷,您呐好啊!”
溥恒三十多岁,戴着眼镜,很是文质彬彬的,他虽然是十四格格的堂叔辈,但他是做学问的人,是个老实书生,只是点点头,笑了笑。
永贵转身就要离开,旁边的惠璋把他喊住了:
“我说永大人,你这就不对了。六贝勒就算过来了,也还是咱们旗人的贝勒,也是格格家里的长辈,也姓爱新觉罗,你就这样请安的啊?”
永贵一怔,转过身来,盯着惠璋,心中骂道:你这个投降将军,现在拿了南明的赏钱,当了汉人的奴才,就来转过来教训我了?
他飞快,只见她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捧着茶盏,一下一下地拨着茶叶,轻轻吹着。而溥恒本人却颇有些尴尬,低头微笑着,轻轻扶着鼻梁上的眼镜。
永贵顿时心中明了:惠璋现在肯定是察言观色,替十四格格以眼还眼,给自己难堪的。
周围的几个南明权贵,也都在那里托着茶盏,微笑着“围观”。
永贵咬着牙,重新堆出笑容,又是对着溥恒一个千儿扎下去,含糊说道:
“给贝勒爷请安了!”
溥恒很忠厚地摇摇手:
“唉,起来吧,起来吧。”
永贵心里冷笑一声,仍然不起来,只是抬起头,望着十四格格。意思是说:你溥恒算老几,让我起来我就起来了?你惠璋算老几,让我请安我就请安了?我这都是给十四格格的面子!
十四格格看来是不打算再难为他了,轻轻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说道:
“唉,起克吧。……到现在了你还那么敬重我,我得谢谢你。但是永贵你要知道,恒六叔是我的六叔。你要是敬重我的话,也得敬重我恒六叔。”
永贵只得道:
“嗻。”
然后才起来了。
……
重新坐下后,十四格格又笑呵呵地把这厅里每一个人,都跟永贵介绍了一遍。永贵本来以为十四格格在南明,也就是个无权无势的挂名公主呢,但看她当着这一屋子南明高层,俨然就是这些人的中心,谈吐气度根本就不像个“挂名公主”,完全就是个手握大权的实际负责人。就连她的顶头上司向小强、和那个正牌的南明郡主,对他都是笑嘻嘻的,像个大姐姐一样尊敬。
而且,就连惠璋和溥恒这两个人,也就是溥恒性格老实,显得比较内敛,惠璋可是完全没有那种降将的诚惶诚恐,谈笑间那是自然得很。
惠璋没有穿军装,穿的是西装礼服。永贵知道他已经不是军人身份了,只是个拿了50万明洋的民间阔佬而已。但是永贵不知道的是,惠璋现在已经拿到南明公民身份了,现在是作为一个大明公民坐在这里。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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