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三十二年十二月,皇帝正式下了诏书,立二皇子景额为太子,其嫡福晋那拉氏为太子妃,并嘱礼部办理立太子大典。
礼部傻眼了。好吧,当年是有过册立太子的大典,就是眼前的这位皇帝。可那个时候都在盛京窝着,钱也少,东西也少,礼仪神马的更是个屁,所以,当年的太子册立典礼,并不隆重,连现在的一个过年都不如。
可这就是前例啊,当年的太子现在的皇帝总不能看着儿子的册立大典更加盛大吧?当权者可是皇帝啊!
礼部小心翼翼的将折子递了上去,不出意外的看见皇帝皱起了眉头。
“如此简便?”皇帝的语气里流露出浓浓的“朕的臣子居然跟能干一点都搭不上边吗”的疑惑感。
礼部尚书一脑门子汗,有耐心的开始解释:皇上啊,我们不是对您的太子不敬,可是凡是都要有个先例,总不能超过啊!
原来如此。福临自己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当初自己的册封典礼他还记得,皇太极当天晚上就跑去了关雎宫,冲着海兰珠的牌位嘀咕了半天,表示完全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会册封小九的云云。由于多年持续不断的在关雎宫卖乖,第二天福临便从留守的平嬷嬷嘴里套出了话,他没有什么,布木布泰却是恨得牙痒痒。
一个不注意,这么多年就过去了。福临淡淡的吩咐下去:“该添就添,该加就加,大清已经入关了,何必再苦守过去的例子呢?”——最好能高端点,豪华点,奢侈点,他的儿子,不需要再像当年的自己一样小心翼翼,每日都戴着面具,四处卖萌装傻演戏。
礼部尚书苦着脸退了出去:皇帝让他增加点,可他怎么知道该增加多少才合适呢?要不,去找内务府大总管桑吉商量商量?
这个年头没有心理医生,否则很容易就会诊断出皇帝的问题。人幼年时没有实现的事情很容易就会变成他一生的执念,就如同小时候被家里管得很严没有时间玩游戏的孩子长大后往往会更加沉迷游戏一样,皇帝是在用对儿女的宠爱来填补自己两辈子都没有过父爱的缺憾。桑吉隐隐约约能知道一些,只是说了一句:“既然皇上要增补,那就多多的增补上去,定是没有错的。”随后,转身就进了宫。
他是福临的伴读,两人幼时相交,关系一直都很好,为了福临脱离家庭,隐姓埋名,就算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毫无怨言。现在终于熬出了头,可在他心里,皇帝永远是第一。
国家步入正轨,福临也把一些事情放手给儿子们去做,倒是难得有了些清闲,见到桑吉也很高兴:“朕听说你的小儿子准备参加此次科考,哪天将他带来给朕见见。”
桑吉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入了兵部做笔贴式,二儿子是个读书的料子,年纪轻轻就中了举,准备今年下场考进士,能够提前见见皇帝,这是天大的恩典,正常人都会大喜过望,桑吉却拒绝了:“犬子资质驽钝,能够中举已经是天大的福气,现在他又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考进士,奴才拗不过他,只能随他去,他哪里有资格得见天颜?”
“你啊,就是一贯的谨慎。”福临笑笑。桑吉就算是身居高位也没有一丝半点的傲气,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这一点让他非常欣赏。
两人在御花园慢慢走着,福临忽然长叹一声:“桑吉,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初入宫的模样?又瘦又小,躲在一堆人后面,毫不起眼,腰却是挺直的。一转眼,我们都为人父了,福全的福晋前两天诊出了身孕,朕都要做玛法了。”
桑吉笑道:“皇上忘了吗,奴才早就是玛法了。”前年他的儿子就给他添了一个宝贝孙女。
“朕总觉得,时间不够用。”福临缓缓抚摸着手上的扳指。工部研发新产品的步伐似乎遇到了瓶颈,停滞不前;贪腐只能抑制,无法根除;贸易带来了无穷好处,上层建筑普遍开始躺在功劳簿上,生活越发的奢侈,贸易和战争换来的黄金白银,变成了他们屋里的摆设,女人身上的首饰。
要做的事情太多,而景额明显还嫩了些,有着年轻人的冲动很好,却还需要磨练。难怪许多皇帝到最后都想要长命百岁,福临发现,现在的自己也很希望能够健康的活下去。
桑吉看着福临发辫中的丝丝银光,忽然间有些心酸。他还记得,当年那个白白的嫩嫩的团子小手一指,将自己从人群中指了出来,也从此让他的日子好过了起来。从那以后,他就一直跟着这个孩子,从一开始的隐在暗处,到现在的股肱大臣,没有人知道他付出了多少,而现在,他也老了。
“皇上,请恕奴才多嘴。太子聪颖,行事颇有皇上之风,只是国家大事还是要依靠皇上拿主意,皇上还请保重御体为上啊。”想了想,桑吉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变成了这样。其实,他很想劝皇帝想开些,别总是因为一些不顺心的事情而烦恼,可主奴有别,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福临拍拍他的肩膀,叹息道:“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了。还记不记得当初一起学布库的时候,只有你敢将朕真的摔倒。”
“那时候年轻嘛,”桑吉不好意思的笑笑,“奴才大胆说一句,皇上布库和骑射都不精通。当年成祖先皇日日忧心,每次皇上骑射的时候,成祖先皇都会盯着,就怕皇上摔着。”
“是啊。一直到现在,朕的骑射恐怕是连珊瑚这丫头都比不上了。”福临想起自己女儿英姿飒爽的模样,“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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