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的沉默是那么漫长,他的表情很空白,似乎在消化我的话。然后他又怀疑地注视着我,我露出两只眼睛看他,我们望着彼此,好像才今天第一次见面那么新鲜而怦然心动。
“如果这不是一个玩笑。”他的声音奇异地沙哑起来,这对他本来就尖细的嗓音来说是那么不同寻常。“我不容许这是一个玩笑,克莱尔。”他的眼底露出可怕的杀气,可是下一秒又被某种温柔融解,如同阿尔卑斯山顶的白雪,绽开春天的花朵。“你用尽我所有的耐心,我会等你长大,你将是我的永远的爱人,妻子。”
他低声地承诺,没有一丝犹疑,喜悦的笑意在他嘴角泛出来,就好像他已经等我的同意等了很久。
我觉得他没有拒绝真是太好了,这是我第一次恋爱,我不知道正常的恋爱程序是什么模子。我只是跟随自己的心在走,我喜欢他,这是很保守的说法。我可能以后再也遇不到这么让我心动的男人,我甚至已经不在乎他有多少诡异的毛病,只要他一直坐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我想,这就是我要的。
也许以后还会遇到很多麻烦,例如不能让他老是花钱大手大脚,就算要旅游也要制定计划时间。到以后某天医学又进步了,我跟他的病都可以治好,那么我们就能一起走到阳光下,那是一个多么让我向往的场景。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感受到他的手握住我的手,我知道他有一天会将手套脱下来。
安妮的仙境一直在单曲循环,纯净空旷。我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就算知道他在等我睡觉。如果我不睡觉,他也会跟着我不睡觉。
也许是觉得这种时间过于珍贵,我都不舍得让睡眠花费掉它。
好几个半夜,我们其实都没有睡着,他会讲故事给我听,很离奇很梦幻,适合入眠。或者他会任由我爬到书房的摇椅上听音乐看书,他也会跟着我一起看。有时候沉寂宁静到,我都能听到他不经意的呼吸声。而且他的素描功底很厉害,我们一起坐在客厅里画静物,他可以用速写的速度画出逼真的照相效果图,看得我目瞪口呆,觉得就是他再教我两年,我也不可能像他那么厉害。
当然也有很多时候,就像是现在,我一直看着他,躺在床上不吭声。他也随便我不吭声,仿佛我在他身边就可以,不在乎我怎么样,除非我的失眠影响到身体健康。
“瑞克,下个星期学校有春季舞会,是女生选择男伴的舞会。”我突然想起最近让学校热闹起来的活动,其实我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舞会,因为不会有男生邀请我。而且我的身体对舞蹈的节奏感把握奇差,可能是斯旺家特有的平衡感失调遗传。
“你这是邀请我吗?”他很小心地握住我的手,似乎很担心他的手套会碰伤我的皮肤。
我一下子就掀开被子,坐在床上端正态度,一本正经地说:“瑞克多伊尔先生,我邀请你成为克莱尔米勒的舞会男伴,你可以选择接受或者一定会接受。”
他被我逗乐,忍不住笑出声。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轻松自然的他,很多时候我总觉得这个男人的焦躁症是那么严重。
“无需邀请,我身边的位置永远是你的。”他优雅而真诚地低头,将一个吻留在我帽子上的熊耳朵上,这个吻仿佛留在空气里,又留在我的心上。
“我是一个不会跳舞的舞伴。”这是一个巨大的缺点,我试着跟他坦开自己的心扉,想告诉他,我不完美的地方。
我做饭不好吃,我不会跳舞,我数学成绩一直不太好,哪怕美国的数学课程比上辈子容易学习,奇怪的就是成绩还是不好。我还太内向,不够圆滑,可能会伤害到别人,很多事情我总会失败,就算我很认真去准备。
我很平凡,是一个平凡到扔到人群中就找不到的小沙粒。
“只要你不喜欢,你就不需要会。”他的耐性出奇的好,没有平时那种匆匆忙忙的急切。无论我有什么要求,他都有自信能解决的样子。
可是他的建议很多时候都不靠谱,爱情是要两个人一起努力的,如果爱他,就要认真为他去进步。我希望等到二十五岁那年,我已经足够完美,能够让他不后悔遇到我,他会因为爱上我而觉得幸福。
“你教我跳舞好不好?”我轻声要求,身体前倾,想靠他近一点。
“这可是个大工程,如果想教会你的话。”他挑剔的眼光就是在看笨蛋,他在嘲笑我的运动神经吗?
我觉得今天晚上我的脸红症别想好,很尴尬地咳嗽一声,为难地嘟囔,“家族遗传。”
刚说完,我被他握住的手一重,我顺着这种力道被他牵下床,他将我拉近,我们的手很紧地相握着。
“跟着我,不用记住动作,你跟着我走就够了。”他的声音温柔到接近叹息,班得瑞的音乐舒缓清淡地在我们四周围绕。
窗外福克斯的雨夜,深沉的森林之音,陪伴着所有还没有入梦的人。
他陪着我在这个不够宽阔的房间里,慢悠悠地踩着不着调的舞步,他的手放在我腰上,我怕痒地咯咯笑起来。有时会踩到他的脚,他更多是故意让我踩,好告诉我你是多么笨拙,也只有他能忍受我。
雨一直没有停止,安妮的梦境重复了再循环。我穿着幼稚的小熊睡衣,挪动着迟钝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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