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节心下震惊,因为与阁罗凤相处十五年,不论他如何讽刺他,甚至他搅乱蒙舍内政,也从未见过阁罗凤在他面前摆过一次脸色,更枉论他会在他面前将他玩过的女人,他的新娘子,亲手掐死。
一瞬之间,他险些以为这不是他所认识的阁罗凤,不是那个似乎对任何人都友善平和的大哥阁罗凤。
那么,他这是终于挑起了阁罗凤心中的怒意了吗?终于打破了他在他面前虚情假意的伪装了吗?
呵呵,可笑,什么大哥,什么兄长,一切不过都是装的假的,在阁罗凤心底,早是恨不得杀了他才是真,他又怎会真的相信什么兄弟情谊。
那么现在,杀了他的女人,接下来就要与他拔刀相向了。
“大哥想要杀我,可我却不打算就这么乖乖地让大哥杀。”诚节笑着将裤腰带勒紧,“我们一起拔刀如何?”
“二弟,我说过我们是弟兄,我不会杀你,永远。”阁罗凤第一次在诚节面前用如此冷硬的语气说话,只是他看着诚节的眼神没有冷意,也没有杀意,有的只是陌生的疏离,“我以为二弟纵使再如何恨我,总归也不会在我的大喜之日如此踩我颜面,在我的洞房夜玩我的女人,二弟可满意了?”
诚节不再假笑,也只冷冷地与阁罗凤对视,只听阁罗凤接着道:“喜宴早已散场,二弟也还是早些回自己的府邸为好,我忙了一日累了需要歇下了,便由青葛代劳将二弟送出去。”
阁罗凤冷冷说完,转身走到房门处唤来青葛,青葛本是在屋外一脸的紧张,看到闹洞房的宾客还未走到新房门前便被刚刚靠近新房的阁罗凤以各种理由散走,以为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虽然担忧却又不好进到屋中瞧,只能在门外候着,听着屋内安安静静的,愈发地觉得不安。
因为按照乌蛮习俗,洞房之夜,新娘如果不反抗搏斗,将被人嘲笑说这是不会反抗的女人,据说,他们日后生下的孩子,祖先将不予承认,死后还进不了阴间,因此,待宴客散去,洞房里的一对新人,还要有一番打闹搏斗,从洞房里传出来的砰砰之声愈大,便表示这对新人相处得愈好,如今这洞房这么安静,如何不让青葛紧张?
而当青葛听到阁罗凤的叫唤匆匆进屋之时,浑身的血液瞬间冷透,这才知道为何阁罗凤的洞房这般安静,当下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尊卑,心中只有为阁罗凤不平的愤怒,抡起拳头就要去打诚节,却被阁罗凤拦下,青葛愤怒得当下也不管阁罗凤的命令,转身冲出了新房,诚节穿戴好衣裳后,自行离开。
在诚节跨出门槛时,阁罗凤淡淡说了一句,“二弟,我一向把你当真正的兄弟,你却把我对你的情谊亲手推向终结。”
诚节脚步微顿,终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阁罗凤灭掉台上的红烛,自嘲地冷笑一声,亦离开了这顿时黑暗的新房。
“啪啪啪。”只听三声清脆的击掌声响起,继而是烛渊含笑的声音,“大王子殿下,你的洞房,你的新娘,似乎都让你的弟弟,二王子殿下给享用了?”
风灯满布的庭院尚是亮堂,烛渊击着掌从窗边可墙高的花丛中走出,一脸欣赏了好戏的笑意,龙誉走在他身后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她还没见过像他这般看完好戏还不忘落井下石的人。
对于烛渊与龙誉在屋前的突然出现,阁罗凤并未觉得惊讶,只是惭愧一笑,“让苗王陛下与大巫师见到了肮脏的事情,污了两位的眼,真是万分抱歉。”
“哪里哪里,应当是我们感谢大王子殿下让我们见到这么有趣的戏才是。”烛渊笑得极给面子,让龙誉忍不住用手肘杵了他一把,上前一步向阁罗凤歉意道,“阿哥一向喜欢玩笑,殿下只当没听到便好,还请殿下不要当真。”
“大巫师说的不过是实话,没什么听不得的,确实是我让两位见笑了。”阁罗凤微微摇头,对烛渊的话并不在意,而后向烛渊与龙誉抱拳拱手深弯下腰,“苗王陛下与大巫师来了蒙舍已好几日,我还尚未与两位好好坐下聊聊,我觉得此刻时辰正好,不知苗王陛下与大巫师意下如何?”
“再好不过。”烛渊先龙誉一步应声,不忘交代自己的喜好,“那请殿下选一个既有火塘,墙上又不长耳朵的地儿,边喝烤茶边聊殿下想聊的事,这样比较好。”
龙誉只觉无奈,阁罗凤自然应好。
因着阁罗凤本人也喜饮烤茶,以致书房内也铸了火塘,此刻三人正分坐在火塘边上,烛渊只顾烤茶,似乎完全忘了到阁罗凤书房来的目的。
“殿下,今夜你杀了清平官家的女儿,不怕明日清平官领着他的势力明着造反吗?”龙誉对烤茶无兴趣,也没有烛渊的闲情逸致,她只是的的确确觉得今夜是他们与阁罗凤深谈的好时辰,事情已然发生,便不能拖,现下她倒很想知道阁罗凤如何处理他一怒之下造成的事态。
若是他的回答令她满意,她便真的决定与他做这一笔交易。
阁罗极其严肃,字字清晰道:“整肃朝纲,剪除各股势力。”
他之所以迟迟不敢动这些个各有实力却又不听朝令的势力,是因为担心牵一发而动全身致使蒙舍乱得一发不可收拾,可如今他杀了清平官家的大女儿,便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二弟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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