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地宝的话没有文化水平,但是胜在话粗理不粗。甚少说话的宁玉也不住的赞同,连方才一时出尽风头的罗宾也是犹如大彻大悟一般。
“嘿,阖欢,走。”那边的酒拳又划了起来,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宁玉忽然压低了声音,拽着叶阖欢的衣袖走了出来。
月已上树梢,夜里的巡逻慢慢困倦。
阖欢难得在外头摘下口罩,身心都轻松不少。“阖欢。”宁玉是个爽朗的女孩,却又意外的在称呼上很规矩。只有不治病的时候,宁玉才肯叫的亲热一些。
“怎么了?到底拉我出来干什么啊?”
“他们那些大老爷们谈话,你还真的能听得下去啊?喏,这个,给你。”宁玉神秘兮兮的递来一个水囊。阖欢喝了一口。
马奶酒?!
“哇!真好喝。你怎么会有这个的?”阖欢唯一一次喝过马奶酒,还是和周尧一起去西藏背包旅行的时候,坐在热腾腾的蒙古包里,她被周尧骗着喝了很多马奶酒。那个时候,甚至接吻都是马奶酒的味道,这让阖欢一度很讨厌这种酒。
只是,偏偏这个时候,再喝一口,却是满满的思念。
“我家有时候会替西人做一些挤奶的活儿,母亲就偷偷的做了一些。去年我来的时候,母亲给我带上的。你若喜欢,便送你好了。”
“可是,这个对你来说,应该意义不一般吧。”
“再舍不得,也总会说再见。阖欢。实话说,你走了,我便当认识一个知心挚友。可是陈叔走了,我真的再也找不到另一个亲人了。”
阖欢也知道,宁玉和陈地宝的私交甚好,可她当初也只是当陈地宝的人缘很好。
“其实,你不知道。那些侥幸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哪里还肯再回到这里。即使是为了性命,也决计不会折返。陈叔,真真是个活菩萨。”宁玉喝了一口酒,眼眶就要红了。“当初我进这里,其实很困难。不到半个月,就有很多的传言。后来,陈叔问我愿不愿意信他。我说愿意。然后,我就告诉了他我的秘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不住的叹气。那之后,陈叔托了罗宾,将我调到他的帐子里。他事事都照顾我,像是对待自己的女儿一般。”
“也难怪。我救他的时候,他那么想要活下去,和那些对尘世已经绝望的人一点都不同。原来,他有自己一直想要守护的人。”
宁玉忍不住哭了。
阖欢轻抚着她的背,望着远方的月色,心底一阵悲一阵喜。
所有的故事,从来都是在战争之后开始,无论悲喜,这才是人生。阖欢这时才觉得,陈地宝的最后一句话说的真是好。只要人好好的,一切都好。这沙场万魂伏哭,却也终究无悲无喜,没了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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