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年同病魔垂死挣扎时,周唯偶尔大发慈悲给他看的妻子孩子们平静安乐的生活照是他灰暗人生的唯一亮色,是他存在的唯一意义。
他当然想见到他们,可是首先他要让自己僵木的四肢重新学会站立和走路。然后还要弄清楚他死了之后周唯到底是怎么对待他的妻儿的。
最后几年周唯对待他的态度让他心存幻想:也许,他会放过他们?
第三天他才终于学会在护工的扶持下走动两步,第五天他在杨护理的帮助下到卫生间解决大号。蹲完马桶他没有让杨护理进来,而是自己把着浴缸边缘和洗手台,慢慢站起来,仔细端详眼前的这张脸。
很小很孩子气的脸。也许因为营养不良,长得瘦小。估摸下可能只得162-165高。对15岁的男孩子来说不够高。难道这次自己要变成矮小的二等残废?
头发枯黄而杂乱的,一对剑眉倒是浓黑上扬,眼珠黑而且深,就是瓜子小脸下巴尖,加上没有血色的薄唇,把眉目的英挺感削弱。这张脸,隐约有种熟悉感。
刚刚按了冲水准备出去,卫生间的门砰砰被敲响:“哥哥!哥哥!你醒了啊!开门我进来!”
应该是传说中他唯一的探视者,一个礼拜会来一次的10岁的弟弟杨凡。虽然弟弟每天都会给杨护理电话,周晨出于私心,一直阻止她告诉他自己醒来的事情。直说周末来了再告诉,免得影响他上学。据说他的封闭式寄宿学校离这里不近,而那个孩子来一次并不容易。
打开门,一个玉雪可爱的孩子站在门边,穿着紧窄贴身的卡其蓝的校服,因为雪白的皮肤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整个人都粉嫩可爱。
周晨只觉得一股大力撞击心神,一瞬间他眼前发黑。
“哥哥!哥哥!杨阿姨!快来!!”
杨护理过来,抱着他腋下把有点半晕的他拖到床边,肋骨都几乎被勒断。杨护理粗手大脚的把他扶坐下,枕头随手塞脑后,一掀他的腿把他弄上了床。
周晨定了好一会神,才睁开眼睛来看这个不停的焦急叫着“哥哥哥哥”的孩子。
这张小脸很熟悉。两个月前周唯为了讨他欢心,还曾经拿了久违的孩子的照片来给他看。孩子就是穿着这身校服笑的开心,各角度的有六七张。当时他装作波澜不惊的定定看着。拿近了不欣喜,移开了不焦虑。甚至心里的恐慌疑惑也没有流露半分。
那是他的小儿子。当时他恐慌的是为什么很长时间只有小儿子的照片,大儿子只在两张照片里有个背影。不过那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回天无力了。连手都抬不起来,能接触的人只有周唯和他的手下,看张照片都被当做筹码,他悲哀的认命:自己无力给两个孩子什么保障了,所以连表露对孩子的关心都是多余。
现在他知道了。为什么长达一年多没有大儿子的照片。因为大儿子已经成了植物人;不,已经死亡。
认出小儿子的瞬间他脑海中电光火石的醒悟:他上了大儿子的身。而大儿子,八成死了。
怪不得,那张小脸看来如此熟悉。从13岁到15岁的少年,孩子的脸庞还是很大变化的。七八年没见过真人,只看过照片,而且孩子昏迷躺倒之后瘦弱病黄了太多,令他就算是在镜中看见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他记得给孩子取的名字是周航,周帆。什么时候变成了周舟和杨凡?
伸出颤抖的双手,他一把将面前的孩子紧紧抱在怀中。
周晨以为他不会哭了。
而此刻灼热的泪水就像怒透的岩浆一样从眼睛里翻涌出来。这是他的儿子,他抛弃一切尊严也要保护的孩子,以及孩子的母亲,他的家人。
而现在,妻子改嫁,长子死亡。这个孩子的身体浑身的褥疮,瘦的皮包骨!面前的小儿子,抱在怀里轻的要命,据说长期住校,每周一个人坐公交到这个疗养院来看望长睡不醒的哥哥。
周唯,周唯!你好!!
所谓的会给你安排好你的孩子,原来是这样的安排法!
他想怒吼,想大声叫骂,想把天地都打穿!然而他只能紧紧搂住小小的身体,只觉得喉咙一阵甜腥。
兄弟(父子?)俩并肩坐在床上,吃着杨美心给做的烂面条儿。见周帆吸吸溜溜狼吞虎咽,周晨心里一阵发酸。
“没吃早饭吗?”
“嗯。早饭不用吃,反正到这里来有得吃嘛。”小脸开开心心的翻着眼睛看过来连吃带说:“杨姨做的面条真好吃。”
虽然长期没自己进食,嘴里淡的很,但是就周晨的感觉来说这碗面条不过是家常味道罢了。不知道小帆到底过的什么日子。看他校服应该还是在私立学校上学,因为都是少爷小姐,那里的餐点一向有保证,怎么就馋的这样了?
“好吃就多吃!!一会杨姨还有一罐肉酱和一些香肠给你带过去。”杨美心在旁边哈哈一笑,端着锅过来一人碗里又盛一勺连汤带水的。
扒扒碗里淡了味的烂面,周晨觉得胃口全没了。
“小凡他啊,为了省钱来看你,别说早饭,一天三顿都吃的简单。下了公交还有五六公里地呢,得做黑车,要不走过来就太耗时间。还时常记得买点什么水果营养品送过来,让我混在你的配餐里打烂给你灌下去。”她说的是周航之前昏迷的时候一直靠胃管灌流质。
“你家里才给他那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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