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手拿开!”她低声说着,然后在莽子的名字后面画上勾。莽子才笑着转身离开了。
翠花那双妩媚的眼睛一直盯在莽娃身上,但莽娃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走开了,她心里就很是难过
金婶还在点名。一百多人都点遍了,只有年轻女子黄春花还没有到。“黄春花。黄春花来了没有呀!”她朝人群喊。
“她总是迟到的嘛。”翠花在旁边说。金婶就埋下头,正要在黄春花的名字后面打叉叉,一个女人的声音,像打雷似的在晒坝外面响起。“我-来-啦!”
大家的目光都移向那里,一个身材健壮又十分标致的年轻女子飞叉叉地跑进晒坝来。
她身上穿着一件白底粉红花衬衣,肩背上留着一条马尾似的长辫子,脸上黑里透红,大家都叫她黑牡丹,莽娃和一些人却骂她是“女煞星”。
黄春花一只手扛着一面大红旗,那面旗帜上写着几个金黄色的大字“放生坝青年突击队”。另一只手里捏着一个红皮本子。那是她从不离手的“语录本”。
莽娃和一群年轻人立即围了过来,黄春花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向大家说“兄弟姐妹们。我们大队成立了青年突击队啦!”
莽子就憨憨的问“春花妹子。有我没得?”
黄春花就深情的看他一眼,“当然有你那。是我第一个推荐你的呢!”
莽娃就从她手里接过旗帜,欢跳着在晒坝边上跑,那些年轻男女就跟在他后面追。
“黄春花。你又迟到了。”金婶抬头对黄春花说。
“我办公事去了嘛。不算迟到呀!”黄春花嚷叫起来。
金婶也大声说“点名没到就算迟到!”她扭头看了看地上的一只闹钟又说“迟到三十二分钟。”然后在本子上记上了。
“金婶婶。你咋个不讲理嘛。跟你说清楚啦,我去大队部拿这面红旗去啦!再说,这闹钟刚刚才七点三十分,你就给我多记了两分钟。不行,今天你必须得把它叉掉!”黄春花那张黑牡丹似的脸上现出一片怒容,她经常为了几分钟的迟到,跟金婶要吵骂半天。
金婶也是半点不饶人的,她一下站起来,双手紧紧的捏着记工本,正要与黄春花大吵一场,老疙瘩队长在黄葛树下喊:“大家都别说话啦!听我安排一下今天的活路嘛!”
人们开始静下来,金婶就瞪了黄春花一眼,便走到老疙瘩身边去了。
莽娃把红旗还给了黑牡丹,也要走过去和那些老汉们一起抽烟。黄春花心里还窝着气,就拿莽娃出气。她一把扯住莽子,大声骂道:“你怕我吃了你呀!都是突击队的骨干了,你就不帮我说声话呀!”
莽娃就摸着脑袋,憨憨的笑“不就几分钟嘛。也扣不了你多少工分呀!”
黄春花见他那英俊的模样,健美的身材,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消了。“青年人都过来,听我给大家讲几句呐!”她大声喊起来。也不顾老疙瘩队长正在讲话,她是故意要和老疙瘩唱对台戏。
二十几个青年农民就都围了过来,那个小地主也走到莽子身边。黄春花推了小地主一下,命令说“你成分不好。站那边去!”
小地主眼巴巴的看看大家,像挨了打的狗,夹着尾巴离开了。
莽娃子见了很生气,就故意说“我的成分也不好,还是也到那边去吧!”说完就要离开,黄春花狠狠地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下,怒道:“你就别惹我的生气了嘛!”
莽子家里的成分是上中农,只怪他爷爷当年有几亩山坡地,土改那年就给他们划成了上中农。但他是属于革命队伍的团结对象。这点黄春花心里分的很清楚。
老疙瘩站在黄葛树下一块大石头上,那是他经常给大家讲话的讲台。他扯起喉咙,用习惯的腔调说“太阳都晒到屁股啦!啊。我们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啊。双抢立马就开始啦!啊。大家要抓紧时间!啊。争取在抢在全大队的前面!啊--!打一个突出的双抢,啊,大丰收!啊。”
黄春花却在晒坝的另一边,给那些青年农民上政治课。“毛主席说‘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是大有作为的,”她翻开那个语录本大声的读着。
老疙瘩听见了,气的拿着烟杆的手直抖,却不好发火,人家在读语录啊!哪个敢干涉!
“从今天开始,啊!抢割麦子啦!啊。”老疙瘩继续讲话,但声音低了许多“妇劳力嘛,就割麦子。啊!主要劳力,把麦子担到晒坝里来,啊.先码起来晒干,啊。次要劳力,就把麦地里丢下的麦子捡起来。啊!这叫‘颗粒归仓’嘛。啊!”
其实。老疙瘩的话是多余的,农民们哪个不晓得自己该干什么活。那些年就把农村劳动力分成了三等;主劳力都是中青年男人。妇劳力都是女人。次妇劳力就是老人和学生娃娃们。
老疙瘩最后说“大家都清楚了嘛。那就散会!啊!”他从石头上跳下,拿着烟袋的手背在身后,满脸恼怒地对记工员金婶说“我去大队部开会。你们队委会的,要好好监督大家抢收麦子哈!”
他没等金婶回答,就转身要走,“哦。对了。叫大家先割河坝下面的啊!”他补充了一句。
金婶只是点点头,她和大家心里都清楚,老疙瘩不是去开会,是回家做家务事去了。那几年的会多,但不是每天都开会,尤其是在这样的‘双抢季节’。
黄春花还在给青年们滔滔不绝的讲突击队的作用,看见老疙瘩要离开,就跑过去问“队长
喜欢草根姻缘记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